蜂尾針放著火炮用不了,當即指
揮麾下兩名百總帶隊爬上剩下四架臨車,那四架臨車都在被填埋的護城河中央,離城墻還有四五十步距離。
早前他還埋怨這四輛車走得慢,這會也不報怨了,正好能當做射臺壓制守軍,要是都一波推到城墻根,就依照守軍用火油的密度,這四輛臨車也保不住。
蜂尾針本意是讓臨車支援,讓盡可能多的肅州兵從城墻根兒退下來,撤到護城河對岸就安全了。
但肅州兵沒退。
他們非但沒有撤退,想要撤退的參將胡志深還差點被屬下丁國棟拔刀砍了,縮著脖兒被訓得像孫子一樣。
這也是沒辦法事,胡志深雖然是大元帥親授的參將,但肅州營并未被元帥府整編,軍中士兵除了蜂尾針親領的一把總精兵,剩下的舊明降軍得分成三份。
胡志深的肅州衛旗軍最弱,人倒是不少,家里都分了田地心氣也足,就是底子不好、訓練不行、裝備還差。
俗話說將是兵的膽,但反過來兵也是將領的威風來源,廢物小點心領著一幫小弱雞,前怕豺狼后怕虎,哪還有什么威風。
千總米剌印是老兵出身,過去在趙之瑞的肅州營就是頭號戰將,但如今新降,手下的兵又在驛站被圍得面黃肌瘦,眼下降了元帥府,也上趕著給劉承宗出力、叫人看低,因此就成了不說話的老好人。
唯獨原明軍游擊將軍丁國棟,官位最高、性情耿直,手下也都是嘉峪關肅州一帶的老邊兵,訓練充足。
短處無非是近年來生活困頓糧草不濟,但他們在嘉峪關被圍仨月吃了半年的糧,一個個酒足飯飽養得膘肥體壯,底氣相當充足。
只不過丁國棟本來有反正之心,帶兵過來被劉承宗關餉發賞,攻打高臺就成了大勢所趨,麾下百總們一個個嗷嗷著要拿下先登功績,丁國棟攔不住。
他只能跟麾下想要拿下先登功績的百總們約定,對楊嘉謨等將領盡量生擒,對放下兵器的軍兵盡量俘虜丁國棟也是甘州人,城里頭都是甘州軍,將領他都認識。
乘四輛臨車進行壓制、試圖登城作戰的,除了四個虎賁營派過來的火器指導,剩下的都是丁國棟朝夕相處的部下軍兵。
火油在高臺城下焚得猛,怒火也在丁國棟心里燒得烈。
他在嘉峪關都沒狠下心來放火油燒叛軍,城上楊嘉謨直接動了火油,這場攻城戰就不必多說了,他跟楊嘉謨必須死一個。
正是怒火中燒的時候,聽見胡志深想要撤退,情緒沒收住的丁國棟直接客串了一把督戰隊,拔刀在地上畫了條線,頂著胡志深道“越過此線者斬”
其實他們所處的位置雖然是護城河南岸,但距離城頭也就二百步,依然很危險,但丁國棟顧不了那么多了,拔刀指著周圍那些張弓搭箭保護胡志深的肅州兵道“這會不能一鼓上城,退回來前面的弟兄就都白死了”
隨后他又指向后邊正向前線奔走的元帥軍虎賁營馬隊,對胡志深道“前有豺狼后有虎,怎么死你挑一個”
他以為后邊奔來的馬隊是劉承宗催促他們進軍的督戰隊,但其實吧那是虎賁營的軍醫官。
雖說這種情況軍醫官來了也沒啥用,都他媽燒糊了,但到底是自己的兵,對劉承宗來說是能救一個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