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由于地形原因,蜂尾針的側翼兵將只能在松林中以小隊推進,只有中軍推著三十門一字排開的獅子炮,在農田與道路上向南迎去。
號角、腰鼓、嗩吶與鑼鎩聲此起彼伏,山林道路之間處處軍旗飄揚,一個跑、一個攆、一個迎,敗兵與援兵轉眼就連成一片。
然后在劉承宗的視野里,就發生了非常有趣的一幕。
援兵將領是個很有一套的人物,遠遠看見敗兵奔來,為防止其沖亂陣型,專門派遣軍兵在軍陣之前數百步喊話,接應敗兵自軍陣兩側退后,到其陣后重整隊形。
敗兵也確實很聽話,在田地、山林的連接處就像穿過山巔的風,向兩側魚貫而去,隨后援軍穩固了陣線。
軍旗迎風招展,軍樂此起彼伏,一個個小隊按著涌珠、虎蹲、滅虜等小口徑野炮置于陣前,做好了迎擊準備。
他們面前的元帥府甘州營與肅州營余部姍姍來遲,明軍是沒有攜重炮馳援,元帥軍也同樣來不及在追擊中推運千斤炮,而獅子炮的最大射程都不到一里地,正常使用的射程更是只有二百步,顯然一場短兵相接即將上演。
偏偏這個時候,明軍援兵的軍陣后面亂了。
援軍只有一個千總部,已經把古浪河西側官道附近的農田站了個滿滿當當,駐守香林寺的明軍也只有一個把總司,按理來說他們現在站的位置,應該正好給明軍援兵帶來一支預備隊。
可現在的情況并非如此。
甘肅總兵標營千總楊思仁聽見陣后騷亂,立在馬背上向南看去,他發現這股潰兵不是有點多,而是兵力接近他的兩倍。
這時候別說他了,就連他帶的兵都已經察覺到事情不對,軍陣偏后的各級副軍官已經統統下令,讓士兵舉著兵器朝向背后。
后邊站著的敗兵對這種情況也傻了,他們本來就是一路潰逃過來的,別說把總一級,就連百總一級都沒有辦法維持建制,如今勉強留有編制的只不過是什長和小隊長。
重整隊形,大家毫無疑問會自動尋找長官,自己的長官找不到、就越級尋找長官的長官他們在編制上只是一個把總司,不同級別裝束不同,一看就能認出來。
而此時在總兵標營援軍后面,級別最高的人毫無疑問是原明軍肅州營千總,米剌印。
米剌印在后面把收攏敗兵的活兒干的得心應手,就好像他沒有身處敵陣,而是在己方軍陣中收攏潰兵一樣。
香林寺撤下來的敗兵雖然迷迷湖湖,卻也都接受了這種設定,把米剌印的身份腦補為援軍千總,專門在陣后給他們重整隊形的,直到他們發現,人有點兒多。
他們被重新整編之后,不但不認識率領自己的管隊,就連整編后的什長同僚,都素不相識,身邊的士兵更是不認識幾個他們被徹底打散了。
援軍和敗兵都傻了。
就在這時,蜂尾針的獅子炮發出咆孝,三十顆一斤炮彈曳著尖嘯砸進援軍陣地,而在援軍身后重新整編的敗兵陣地上,同樣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米剌印下達的第一道命令“全軍,拔盔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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