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覺得曹耀說的不是心里話,拿出這東西,對收新降邊軍軍心的意義不大,更大的意義恐怕是曹耀不想搶自己的風頭。
他并未點透,笑道:“原來你在這等著我呢,挺好,那就先按我的辦,燒水前把濾桶拿出來,該燒水還是要燒水,缺木柴這事,就是提醒咱該找個大戶劫富濟貧了。”
“等瓤子打探消息回來吧,不過你發現沒有……”曹耀正經道:“咱這個營構成有問題。”
“啥問題?”
曹耀一臉費解:“偌大一個營五百多人,戰場上居然經常需要首領沖鋒陷陣;全營五百多人,居然只有我能給你出出主意,非常缺少有才能之人啊。”
“這事它沒辦法啊,能打的還好,今天的比武不就選出了鐘虎鐘豹兩兄弟,他倆武藝可不比我差。”
鐘虎鐘豹是今天比武時那兩個兵勛四等的士兵,正在曬場上代替劉承宗校驗軍士。
倆人是親兄弟,世代衛所軍出身,過去都是靖邊營的兵,擅長馬上槍矛腰刀技法,武藝都不錯。
劉承宗道:“能被咱招過來的人,出身都高不了,但凡有個退路,誰都不愿當賊;人家要不像從賊,就算綁了也放心,除非有像路游擊那種,很想帶在身邊的,否則我也不愿意強迫別人做賊。”
若說別的問題,劉承宗大約都有辦法解決,唯獨人才,沒絲毫辦法。
早前想把路游擊綁了,能不能從賊落草還要兩說,結果誰知道路將軍躲過幾十顆炮彈,被個小木片扎死了。
至于其他人,延水關一戰投降邊軍,愿意跟著他們干,全部都是士兵,沒一個有官職在身。
這種出身,只能招募到些有武藝的,識字的都沒多少。
那幾個被提拔為隊長的新降邊軍,沒別的優勢,就憑識字,能把其他人名字寫下來,就成了隊長。
識字的人本來就不多,有學識的更少,這世道確實不少這樣的人被逼反,可跟被逼反的尋常百姓比較起來,人數還是非常稀少。
這事只能等他們回延安府,跟父兄匯合,再加上楊鼎瑞、宋守真,湊到一起才能算有個商議主意的智囊團。
曹耀也就隨口一說,自嘲地笑道:“咱老曹就先勉強給你當個狗頭軍師吧……你覺得這會,咱在山西再干個大的,合適么?”
“干大的,你指的是什么?”
曹耀抬手在地上花了幾個圈,搓著手道:“我問了錢老漢這附近的大致地理,細的不知道,只知道這是屬平陽府的隰州,隰州北邊就是汾州府的孝義縣,再往北的縣,叫汾陽縣,是汾州府治所。”
劉承宗搖頭道:“又是府城啊,府城有衛軍,而且在山西干個大的,容易讓兩省合軍剿咱,那可就沒有歇息之日,整天逃亡了。”
“我才說到這,你就覺得大了?這可不像你的膽子啊,還有更大的呢。”
曹耀在地上指著他畫出的路線,臉上帶著興奮笑容道:“這個汾州城,是晉藩慶成王府所在,我以前在宣府當兵,就聽說過慶成王,第一代慶成王生了一百個娃,全長成了,那城里遍地鎮國將軍、輔國將軍,王府修得像皇城一樣,你就不動心?我七八年前就想搶他們了。”
“搶不了啊……太危險了。”
劉承宗還是搖頭,就在曹耀逐漸失望的時候,他說道:“不過來都來了,總得先探探吧,慶成王府的路線,還有他的莊田,現在搶不了王府,以后能啊,而且搶王莊。”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搶王莊,咱們兄弟可是行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