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經過這么多年,左所指揮使一直是他們張家人。
沒再犯過錯被舉報,也沒再給朝廷立過功。
湊合過唄。
但到近些年,湊合不下去了。
其實和付仁喜的道理一樣,湊合過不下去,就得找人依靠,它山之石能攻玉,自己解決不了的事,別人能解決。
同時自己也能解決別人解決不來的事。
比如王府莊田的擴張,田主活著不想賣田,死了不就可以了?
手下旗軍為了活命,當個倀鬼寒顫嗎?
不寒顫。
不過這兩天,張展很生氣。
他在崖頭山的手下,失聯了。
那是一幫汾州衛左所外編人員,像他們那樣的人,張展手下還有幾伙。
由各地游手好閑的賊子、土匪、強盜、流氓組成,盡管是真正的烏合之眾,但都有把柄在張輦手中,非常好用。
他們最大的優點是口風緊,即使被官府捉到,也不敢泄露與汾州衛的聯系。
由他們、汾州衛、慶成王府,構成一個盤踞在汾州府巨大的蛛網。
這事從去年冬天有了新變化,很多入衛援軍潰逃回來,組成各種賊團在山西各地行動。
按理說這些賊團應該給汾州衛的行動創造更大便利,但張展不在乎,地方官府對他毫無威脅。
反倒是這些賊團,會搶他們的食,甚至對慶成王府的王莊產生威脅。
他派去崖頭山觀察情況的士兵跑回來,沒能帶回崖頭山的情報,反倒帶回來霍家莊被賊寇圍攻,點起狼煙的消息。
霍家莊的霍老爺……張展有點印象,在揚州當過幾年官,回到家鄉看不上這兒、看不上那的,自個找他媽個小山天天窩著。
看不上有能耐你回來干嘛?就在揚州待著唄。
挺憨一人,反正張展看不上那樣的玩意兒。
這會沒找著崖頭山的消息,得到霍家莊被圍的情報也不壞。
那畢竟是個在揚州當過幾年官的,家里存的銀子少不了。
賊子未必能把他堡破了,但張展能啊!
“都給我聽好咯,到了霍家莊,先收拾掉那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賊子,回去都告訴手下旗軍,全他媽給我好好約束。”
張展用威嚴的目光掃視過手下百戶:“別拿出那副比強盜還像強盜的德行,要讓霍老爺知道汾州衛左所,所過之處秋毫無犯。”
有百戶問道:“將軍,都秋毫無犯了,那還管他霍家莊干嘛?我聽說那霍老爺可摳門得很,就算除了賊,也不可能給我們啥東西吧。”
張展深深為部下的腦子感到擔憂:“你想要啥東西?不秋毫無犯,霍家堡那高墻,不指望人把我放進去,你用頭給我把堡子頂破?”
這么一說,百戶們便恍然大悟,原來指揮使說的不是真秋毫無犯,而是暫時秋毫無犯。
張展算著時間,在村里睡到半宿,自汾州衛趕來的陳千戶率部抵達,麾下兵力達到一千七百余,隨后才讓百戶們把柿餅子給旗軍分了。
柿餅是隰州百姓過年時祭祀灶王爺的東西,正好被他們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