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他投降官軍,二來他搶掠地方,這倆事加一塊,被殺了也無非咎由自取。
但經過這兩天的思慮,他發覺王左掛會被殺,幾乎是必然。
“獅子營先后殲滅官軍千五百、兩千七百,杜文煥再發兵,必以五千之眾南下,榆林沒這么多兵。”
問題幾乎是明擺著,本身榆林鎮兵力已經捉襟見肘,哪里還有兵看著王左掛?
官軍要南下,敢不敢著兵力眾多、桀驁不馴的王左掛在他們背后?
要打劉獅子,官軍只能先殺個王左掛祭旗。
樊三郎騎馬跑去報信,狹窄河谷即將再次發生戰斗。
韓世盤休息結束,率三十余騎自戰場西北向河道逼近,使官軍陣型發生混亂,人人忙著披掛穿甲,持三眼銃、鳥銃的官軍調動向北。
等他們把鎧甲穿好,韓世盤帶人在西北的上游飲馬。
精神緊繃的官軍不敢放松,他們等了很久,直到熱得受不了,才逐漸分批把鎧甲脫了。
然后韓世盤讓手下數騎開始穿甲,官軍剛脫下的甲胄,再次穿在身上。
他們不敢不穿,韓世盤這幫人來去如風,還能在六十步把羽箭打進陣中。
而且還有幾個使用鈚箭的射手尤其精準,不穿鎧甲就只能等著開腸破肚。
比火槍打得都準。
可是等他們穿好鎧甲,韓世盤卻也只是讓那幾個穿鎧甲的騎兵,隔百余步虎視眈眈。
折磨。
官軍甚至嘗試挖掘壕溝據守,可是運送銀兩并未攜帶挖掘工具。
頂著狠毒烈陽與馬隊威脅,穿鎧甲挖壕溝,趕在壕溝被挖好之前就得先把他們自己累癱。
只能分批躲在馬車狹小的陰影里休息。
他們只想撐到晚上。
經過接近一刻的對峙,披掛鎧甲的官軍栽倒倆人,剩下的也受不了了,看韓世盤等人沒有動作,又一一把鎧甲脫掉。
韓世盤那幾個人也在脫甲,他們也被捂得受不了,脫了鎧甲大口飲水。
但后面的人不一樣,剛才沒有著甲的馬兵此時盡數披掛,返身上馬向官軍陣中奔去。
砰砰!
驚慌失措的官軍陣線外側,長時間準備狀態精神緊繃影響了銃手,突遭驚變讓他們無法依照軍官命令射擊。
數十支三眼槍、鳥銃匆忙射擊,上百顆鉛丸自硝煙里噴出,不過距離實在太遠,一次齊射幾乎被浪費掉。
劉承宗只看到有一匹戰馬吃痛立起,隨后像沒事一樣繼續沖鋒,另有一名騎兵在馬背上栽倒下去。
戰馬沒了主人,跟隨馬群跑出幾步,又返回栽倒的騎兵身邊。
沒過多久,那騎兵掙扎著爬起來,坐在地上在鎧甲上摳了半天,才慢慢悠悠立起,牽上馬兒向西岸慢慢走去。
剩下二十余騎躲過一輪散射,策馬張弓,在六十步距離中朝官軍陣內打放三箭,幾乎將其軍陣一面射倒一片。
隨后在官軍弓手射擊下被驅趕離去。
但另一邊的鐘豹也沒錯過大好時機,率隊自西南馳擊至河對岸,打出一排鉛子。
不過他們沒左隊的射程優勢,佛朗機手銃的射程還是太短了,數騎在進攻途中就被官軍的箭矢逼退,只有十余騎在官軍面前放出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