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多科目,士兵有的熟練、有的生疏,有的陣型變化還不連貫;而且需要的諸多軍器,也缺口很大,輜重車也同樣需要改造設計以適應戰爭。
但這些都是可以彌補的小問題。
理想條件下,一個滿編步營有三千六百人,需要一千二百至一千六百桿鳥銃、一百至三百桿抬槍、六十門便攜小炮。
劉承宗在心里盤算,這些裝備的成本大概要兩千六百兩,造好這些,需要半年。
腰刀長矛造價可以忽略不計,但不能算鎧甲,按一套布面四兩算,兩千五百套就要一萬兩。
倒不是劉承宗心疼錢,實在是他沒辦法把白銀變成鎧甲。
獅子軍工匠那有限的制造能力,能在半年做出一個營的火器就已經非常優秀了,根本沒余力去敲甲片。
工匠,材料,工匠和材料是大問題。
“好好練他們吧。”劉承宗把這事壓在心頭,對王文秀道:“把步兵訓練標準化,精細到一個新兵入營,需要操練多少科目、每個科目多少天或總的科目需要多少天。”
王文秀抱拳應下:“是!”
“除此之外……現在還不好練,咱們的人基本都會騎馬,將來下一批新兵,還要教他們騎馬,能馬背行軍就行。”
劉承宗道:“半年一個營,如何?”
王文秀有點為難。
練兵不難,難在他不知道劉承宗將來丟到自己手上的是什么人。
脫伍邊軍、衛所逃兵、落第秀才、鄉野農夫、逃荒饑民、積年老賊。
訓練這些人需要付出的成本不一樣。
有基礎的人,整編一個月就能成軍。
而沒基礎的人……王文秀覺得這世上絕大多數人的性命,不值得訓練半年。
他們這些陜北叛軍,腦子里有著和劉承宗一樣的物價,一石米糧是五兩銀子,訓練半年等于三十兩銀子。
王文秀說:“將軍,我一個月就能讓他們聽懂指令看懂令旗上戰場。”
劉承宗知道,王文秀說得對。
練兵再久,不上戰場也是新兵,實際上專門練一倆月,跟老兵混編,行軍、調度、打仗,活過前仨月就是老兵了。
“我知道你說的是劃不劃算的問題。”
劉承宗搖頭道:“但這兒漢人太少了,這不是劃算不劃算的問題。”
“等漢人死光,別人會認為你的兒子是個達子,我的兒子是個番子,他們可能在別人眼中是任何東西,但絕不會是個漢子。”
“我們就真只能在這永鎮斯土了。”
這其實是劉承宗最擔心的事。
他搖搖頭,拍了拍王文秀的肩膀:“就這樣定了,半年一個營……他媽的,我得給王自用寫封信。”
王自用是把雙刃劍,劉承宗一直不知道該怎么使,但這會他需要王自用的動員能力。
也不知道種地王高迎祥在獅子灣搞得怎么樣,如果還湊合的話,明年后年讓王自用從陜西山西搞點人過來。
高迎祥給人提供點行糧、等韓王發了祿米,再提供點行糧,差不多就夠堅持過來了。
移民是個難事,陜北饑民如果有能跑到西寧的口糧,那他們就不是饑民了。
劉承宗的營操剛散,遠遠地就聽戴道子報信道:“大帥,日月山的貢布多吉來了,帶了個蒙古貴族,說是小拉尊的哥哥。”
小拉尊派人過來比他想象中慢一點,但派來自己哥哥,劉承宗眉頭一皺,尋思:我也沒找他要質子啊!
很快,擺言臺吉在幾名蒙古騎兵的陪同下至營地外圍,被帶到墩臺上。
劉獅子高興極了:“說說吧,拉尊打算給我上什么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