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花錢一邊訛,十幾家土司,每月應該能給造個百十桿鳥銃,或者只讓他們鍛打管子,收獲監管好質量,銃床和鉆光管子可以自己來。
還有西寧衛的軍器局,也不能讓他們閑著,這事也得跟大哥聊聊。
至于獅子軍的軍器局,要做更難的抬槍,過了這個冬天如果有三百桿抬槍,打起仗來會舒服很多。
站在他這個位置盤算起來,單兵火器還是難做,不過對原材料壓力較小。
鑄炮更容易,可對原材料消耗太大。
雖說泥模會耗費時間,但實際上那只是準備時間,連貫生產起來,那點時間可以忽略不計。
營操變化最精彩的時候到了,四面軍士在軍官號令下各層次第射擊,先以箭矢拋射,而后小炮打放、再次火銃、三眼銃、鳥銃,輪流打放。
隨即軍陣分開,分作橫陣,前把總部不動,左右各自從后面向兩側擺開,由縱隊變橫陣,補充在前把總左右,后隊補在左邊。
加上中軍兩個把總部,形成前四后二的兩層大橫隊。
王文秀道:“前左為左千總羅汝才、前右為右千總楊承祖,后面是中千總李老豺,可為三迭,此時如有馬隊,可于其后掩護或策應兩翼。”
聽王文秀報出三名步營千總的名字,劉承宗不禁露出笑容。
步營參將挑兵挺講究,必須要求麾下士兵三分之一由邊軍組成,但對千總及把總一級的將官,就沒那么講究了。
王文秀就一個要求,打過硬仗意志堅韌,別的啥都無所謂。
所以就給他配了這仨人。
都打過硬仗,而且有時候打得還是爛仗,意志都非常堅韌,唯獨這仨人一輩子都沒帶過什么好兵。
全是農民軍將領出身。
劉承宗其實讓羅汝才、楊承祖擔任千總,有很大程度上的賞功因素。
這兩個人在煽動平涼叛亂時的功績很大,為隊伍籌到大量的財貨糧草,他的本意是將來給這兩人半獨立首領的權限,繼續自己帶隊伍。
畢竟打從心底里,其實劉獅子還是不太瞧得上這倆爛仗高手。
他對倆人帶兵、打仗的才能印象深刻,不是一冬天部隊自己炸沒了,就是楊承祖在死人堆里被撿出來、羅汝才屁股挨刀跑個沒影兒。
但王文秀不這么看,也說服了他。
他跟著劉承宗基本上作為步兵哨長打滿全場,最大的感觸就是每次打勝仗,他都不可或缺,但破陣契機從來都不是他。
他只需要扛住戰線,炮兵和馬兵,總有一個能夠破陣。
所以王文秀的理論是,戰斗的勝利,取決于馬兵炮兵;但戰斗能否勝利,取決于步兵。
在王文秀看來,打過許多爛仗的農民軍將領是有優勢的。
單就羅汝才、楊承祖、李老豺這三人,每個人都有被打得丟盔棄甲、十不存一的經驗。
只要還有余力戰斗,士兵的士氣可能扛不住,但對他們的精神來說,死傷過半算事嗎?
他們打得那些爛仗,放在正規軍里,叫僅以身免,軍官的職業生涯基本上就完蛋了。
但他們不一樣,打爛仗是軍事知識不足,知識不足可以學習,但慘烈戰斗的經驗,是要用血和人命澆灌出來的。
劉承宗看向軍陣,如今經過短期練習,步營的三千總看著倒也湊合,便轉頭對王文秀道:“這仨人也還行。”
王文秀頷首道:“編入練兵營做將官,他們高興著呢。”
說話間,變為大橫陣的步營在河谷中演練了行進射擊、快步前行、橫陣包抄、橫隊變縱隊、后退包抄等多種營操科目。
隨后由大橫陣變為三個千總部的空心方陣,再以千總部進行橫陣演練,依次縮小為把總部及最后百總部的五哨合擊。
甚至還有以什為單位,十二名士兵的縱隊進攻。
當所有科目演練結束,軍隊再一次回歸大方陣,這次他們用上了輜重驢車,結出輕車營。
四面各布車三十輛,兩輛相連,陣外二十步,灑下三層鐵蒺藜,四輛車之間留出的缺口由步兵補上,火器兵據車射擊。
隨后陣腳士兵收起鐵蒺藜,士兵由缺口攻出,演練追逐搏殺。
至此整個營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