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獅子執掌軍隊,從不事必躬親,他知道軍人們想要什么,獅子軍要向正常的政權過渡,會經歷方方面面的改變,成家生子就是其中之一。
中軍營里有軍官認為,如今是獅子軍最無牽無掛的狀態,最有士氣。
但劉獅子不這么認為。
他認為的士氣,是古代的士,是士為知己者,于生與義的抉擇關頭,果斷為之犧牲,不懼一死。
他不希望麾下獅子兵做到最后四個字,出發點是因為活著沒意思。
恰恰相反,他認為有牽掛的戰士,出于對生的眷戀,能在生死之間爆發更大的信念與勇氣。
劉獅子最希望做的事,就是讓他的士兵負責為更重要的東西赴死一戰,他負責為戰士們免除后顧之憂。
歪梁子在沒有軍官的條件下挺身而出,為他的觀點提供了有力支撐。
劉承宗沒在這個事情上多說,戴道子和歪梁子得到擇升已成定局,只是讓護兵記錄下來建立考功制度的事,旋即揚鞭問道:“那幾個負隅頑抗的貴族,沒有捉到?”
“還沒捉到,這里的山路我們不熟悉,只有歪梁子那有個懂漢話的和尚俘虜,讓巴桑的奴隸去搜尋多有不便,又無法讓人引路,暫時還找不到他們。”
戴道子說完,劉承宗反應了一會兒才察覺到這句話的重點:“多有不便,什么不便?”
“那些貴族有幾個是巴桑手下奴隸的主人,不能讓他們自己去找。”戴道子搖頭道:“我擔心會有人放過他們,里頭有個叫丹巴,萬不能叫他跑了。”
丹巴?
劉承宗知道,這片領地就叫丹巴:“他干嘛了?”
“我們占了莊園,他還潛越回來,在山洞里把個奴隸折磨至死,手段殘忍至極。”
戴道子十分堅定的對劉承宗道:“大帥,我有人證,有個叫布赤的女子親眼所見,被嚇出毛病,終日以為自己被鬼魂附身。”
劉承宗瞇起眼睛,緩緩道:“這是領地被沒收心存不滿,往奴隸身上撒氣……找,能不能確定他們藏在哪?”
“應該就在這邊的山上,山里沒路,我的塘騎人手不足,只能讓謝二虎的蒙古兵把出山的路堵住,一點一點搜尋。”
戴道子搖搖頭道:“估計要找很久。”
“再久也要找。”
劉承宗面露不虞,他不怕別人記恨,但知道誰記恨他,那就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抓緊干掉:“今夜休息一宿,明日我讓張千總幫你,帶兵一起搜山。”
說起來,張天琳其實也是這場戰斗里的大功臣,他是獅子軍里用馬隊沖擊的高手。
謝二虎的練兵步營兵能在正面迎戰中一次前進反擊,打得敵騎不敢再沖第二次,靠的就是張天琳在俱爾灣營操里一次次沖擊步陣。
就是他,讓獅子軍步兵得到極大應對沖擊的經驗,他們半年遭受的沖擊,比很多軍隊一輩子受的還多。
“一定要把這個人找出來,這是個很好的例子,讓奴隸們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