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溫暖映照在臉上也生出些許暖意。
歸云道:“你家中還有什么人嗎?”
許策道:“我父親健在,有一個妹妹,母親已經去世了。”
歸云看他道:“去世了?”他也不是什么人都相信的,歸麟造反以后為防重蹈覆轍,他把所有侍衛的身份又都重新調查了一遍。許策是父母雙全的。
許策道:“沒錯,死于火疫。”
歸云猶如被晴天霹靂劈中了一般,驚訝的望向他:“那你為何還要幫我?”
許策不解道:“哎?這不是應該的嗎?你全力救治火疫病人,我怎能不幫你?”
這是他被誤解以來,聽過為數不多的不同聲音,當即一怔道:“可是我什么都沒做好。”
許策卻答非所問道:“我今年二十有四了,記得十六歲那年我剛剛棄筆從戎,做什么都做不好。統領讓我去挑一缸水,我沒挑滿就累的哭了。”
他仰頭喝了一口酒,遞給歸云道:“你挑的可是整個天下的水缸。你也才剛剛十六歲。”
歸云悶不吭聲,眼底有溫熱的水汽匯集。
同樣的事情被不同的人看到,得到的結果是不一樣的。
有些人選擇隨波逐流,有些人選擇堅持自我。
本來便是如此。
歸云道:“謝謝。”
許策有些臉熱,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
歸云道:“那你父親和妹妹現在何處?”
許策道:“母親死后,我父親便帶著妹妹去了梁國,他老人家臨行前給我寫信,說看到三殿下為了百姓殫心竭慮,讓我務必幫你分憂。”
歸云眼中溫熱的水汽越來越大,他顫抖著手接過酒壇喝了一大口,嗆的眼淚直流。
許策道:“對不起。”
歸云抹了把臉道:“干嘛說對不起?”
許策道:“那天是我帶頭逼你殺了大皇子,對不起。”
歸云記起來了。歸麟造反那天,一名將士跪在地上帶頭請命,請他殺了大皇子,那時天色幽暗,他竟沒瞧出來那人就是許策。
歸云道:“各人想法立場不同,沒什么好抱歉的,何況那時你也是為時局著想。”
正在此時林中傳來簌簌聲響,似有人撫落白雪。
兩人喝了最后一口酒,站起身來。
不消片刻,數百士兵便將這方寸之地圍了個水泄不通。
嚴光站在守位,李秋侍立一旁。
許策堅持想要烹其肉喝其血,怒道:“李秋,原來真是你,無恥之徒!”
李秋也不辯解,笑道:“識時務者為俊杰啊許將軍。我不跟著皇上享受榮華富貴,難道跟著落魄殿下走南闖北唱猴戲嗎?”
許策簡直是重新認識了一次自己的下屬,不可置信道:“你竟如此厚顏無恥?!”
李秋冷笑道:“哼,死到臨頭還嘴硬,其他人呢?”
歸云道:“沒有其他人了,都跟你一樣拿了東西走了。”
嚴光哈哈大笑:“看看我們的好皇帝,身邊連條像樣的狗都沒有,哈哈,真是可憐!”
話不投機半句多,歸云不再多言,揮劍斬去。
兩方噼里啪啦打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