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那封信呆愣楞的坐了許久,像個被遺棄的孩子,心臟只留一把冷透了的殘灰。
許老伯來收碗筷才發現那桌上的飯菜絲毫未動,不禁長嘆一聲,搬了把小凳坐了下來看著床上的歸云道:“想必這位公子是有什么心事,不如跟我說說,看我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歸云不語他也不著急,就那么安靜的坐著等著。
許久歸云終于動了動,喃喃自語道:“誰也開解不了我,你走吧。”
許老伯輕笑了一聲,道:“此話倒是不假,你若自己想不開,誰開解也無用。瞧你這樣子就和我前段時間差不多。哎,我前一陣也過得十分痛苦。”
歸云這才看向他,不由自主道:“為何?”
許老伯道:“一夜之間老婆沒了,兒子也沒了,不痛苦才是奇怪。”
歸云這才細細打量這位老伯的樣貌。梁國水土豐潤,人們大多瘦小婉約,像這么粗獷魁梧的著實不多見,他心中不覺生出一種猜測,斟酌片刻道:“你是夏州國人?”
許老伯笑道:“不錯,你年紀不大,眼光倒是很準。我叫許真,的確是夏州國人。”
他沒等歸云接話就繼續道:“夏州國鬧了一場瘟疫,我老婆便在這場瘟疫中死掉了。后來就有人造反了,我兒子,哦,我還沒說我兒子。他叫許策,原來是夏州軍的一名將軍,只可惜后來也戰死了。”
歸云蹭一下站了起來,走至門口又折了回來,他心頭狂跳不止,看著面前的老農不知該說什么。
這便是許策的父親!緣分多么奇特,他竟這樣就找到了許策的親人。
他猶猶豫豫斟酌半晌道:“許老伯,你認得我么?”
許老伯瞇起眼睛笑了:“哎,怎么不認得?不過不必提了,從今往后大家都是普通的百姓罷了。孩子,你還小呢,可要萬事向前看啊,不要去看回頭路,回頭路都是讓你總結經驗更好的往前走的。”
歸云掀起衣擺跪了下來,俯身拜了三拜:“許老伯,以后我便做你的兒子。”
許老伯扶起他道:“不讓你拜上一拜你定然不會死心,好了這兒子我認了。”
歸云留在這個小村莊一待就待了半月,傷勢已經大好。若要報仇就要精進武力,修煉靈力。他決定找一座集天地之靈氣的山頭繼續修行。
他把自己的想法說了,許真十分贊成道:“大丈夫理應有自己的志向。你自去好好修行,不必掛心我們。今晚在我家給你開個送別宴。”
許策的確有一個妹妹,名叫許瑾萱。雖然與蓁蓁差不多年紀,但卻比蓁蓁高了半個頭,看上去也結實多了。
想起蓁蓁歸云心中一陣刺痛,不知那孩子現在究竟在何處?是不是真的像他感覺的那樣,其實并沒有死。可若是死了呢?尸身又去了哪里?
小丫頭又勤快又手巧做飯洗衣樣樣在行,不過最在行的還是繡牡丹花。
夜里的送別宴,小丫頭捧著自己繡的一枚香囊遞給他道:“云哥哥,這個是我送你的離別禮。”
歸云這才回過神來,伸手接過贊了一聲好手藝。
許真笑道:“你這丫頭還挺有心。”
許瑾萱嘟嘴道:“那是自然。”
歸云看著那香囊上的粉色牡丹花,掏出身上的牡丹花荷包不覺又是一陣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