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好報還沒等來,沒兩天的功夫,齊興業感覺一到夜里就渾身發癢,是那種從身體里往外散發的癢,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身體里醞釀,想要破皮而出。
他沒有辦法,只好不停的洗澡,以此緩解。突然有一天他脫了衣服準備進到浴桶時,從小服侍他的小廝突然指著他身后叫了一聲:“少爺!”
齊興業順著他指的方向往大腿后側一摸,不得了,摸到了一手硬邦邦又稠密的鬃毛!
人身上長鬃毛這可是聞所未聞。
齊興業險些驚叫出聲,強裝鎮定地鬼扯了一陣人類返祖現象,勒令那小廝不得出去亂說,不然就找人牙子把他發賣了。
把人趕出去后,他自己哆哆嗦嗦把多出來的毛給刮了。
當天夜里他做了一個夢。夢里他被關在一處牢籠里,四周黑漆漆的,又冷又濕,他大喊大叫、亂踢亂打都掙脫不掉。
突然響起咔噠一聲,牢門開了,他摸索著出了牢籠,四周突然亮起一排蠟燭,他終于看清了四周的環境,他在一條地下通道里。
剛想邁步,發現通道口站著一只渾身鬃毛的怪物。眼睛又大又圓冒著幽幽綠光。那怪物看著他沖他直呲牙,似乎是恨極了他。他轉身想跑卻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那怪物飛速向他沖了過來。他當下大驚,醒了。
這夢太真實了,讓他心有余悸,驚魂未定,瞪著眼睛熬到了天亮。
原本以為只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噩夢,誰料到,那鬃毛一日此一日更茂盛。更可怕的是接連十幾天他都做了同樣的夢,同樣的牢籠,同樣的通道,同樣的陰氣森森,唯一不同的只有那只怪物離他越來越近,眼看就要沖到他的面前。
他嚇得不敢入睡,但到了時辰卻像是被人催眠了似的,睜著眼睛也能墜入夢中。
在夢里,他力大無窮,身輕如燕,四處亂撞亂沖。他不再害怕不再惶惶不安,有一次他正沖的興起,猛不丁向一旁看了一眼,旁邊不知怎么有一面銅鏡,他終于瞧見了自己的樣子,登時魂飛魄散,終于醒了。
醒的太不是時候,他是站著的,剛剛好站在銅鏡面前。他看到了一只渾身黑灰鬃毛,尖嘴利牙耳朵尖尖的怪物,似人非人,似狼非狼。周圍沒有牢籠,沒有通道,沒有其他任何人,他就在自己的房間里,他就是那個怪物。
齊興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發出哀哀尖叫。他把自己縮進角落,抱頭痛哭,直到天亮。太陽升起,他渾身的鬃毛漸漸退去,嘴巴牙齒也恢復了正常,耳朵也從頭頂回到了該在的位置。
他冷汗涔涔,不敢置信。
讓他更加毛骨悚然的是夢里的他不再害怕了,他感覺自己好像在發泄什么,總覺得哪里得不到滿足。是哪里呢?對了,是餓,他感覺很餓,長長的指甲很癢,總有把什么撕裂的沖動。
又一場噩夢醒來,他明白了,夢里的他想吃生肉想飲鮮血。
葉蓁蓁聽得后背發涼,道:“那你當真……”
齊興業急忙辯解:“沒有沒有,你看我如今模樣就知道了。”
他變異之后只想茹毛飲血,人類的食物白天只能少量吃,而且極易引起嘔吐。
葉蓁蓁道:“那你在街上打傷人,又是為何?”
齊興業無奈道:“父親見我過了二十還不著急娶妻,非要拉我出去相親,可我……唉,總之就是街上有尖利的聲音刺激了它,它發作了。我……我也沒有辦法。”
他用了“它”一字,可見他從來沒覺得自己身體里的怪物是自己。
歸云道:“晚上幾時發作?”
齊興業道:“大致一更天末尾的時候。”
歸云站了起來:“那我們一更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