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謝婉寧到的時候,街上已是摩肩擦踵,熱鬧一片,只是天還未大黑,道路兩旁的商販還沒有將各式各樣的花燈掛上,所以還沒有到最好看的時候,街上的行人也只是慢悠悠的逛著。
雖然知道趙序今天會在,可卻不知道趙序會出現在哪里,謝婉寧只好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一會兒看看胭脂水粉,一會兒看看捏的面人兒,笑容漸漸浮現。
她入宮六年,前一半不得見君王郁郁寡歡,后一半帝王身邊曲意逢迎,忙著跟這個斗跟那個斗,都忘了宮外的樂趣了。
流光看著謝婉寧心情突然失落,轉頭去買了一個糖人,遞了過來:“小姐,給。”
謝婉寧看著流光臉上恬淡的笑容,將糖人接過,心里瞬間漲的滿滿的。
突然一道倩影出現在眼前,謝婉寧心頭一跳,眼中戾氣滋生,勉強壓制住身體因為憎恨憤怒而產生的顫抖,腳步不停與那人擦肩而過。
卻在剛拉開尚且一步的距離之時,謝婉寧回身驚呼一聲,瞬間引起周圍人注意,也包括那人。
女子身穿淡紫色煙蘿裙,身姿高挑,秀發高挽,一對柳葉眉配著一雙略微狹長的眼,整個人看著清麗又英氣。此時聞聲正疑惑的看著面前的人,當看到對面人間殊色的面容時,微微蹙眉。
謝婉寧嘴角一癟,看著衛瑯腳下:“這位小姐,你踩到我的荷包了……”
衛瑯一愣,后退一步,身后跟著的婢女則彎腰將她腳下的荷包撿了起來。
藕荷色的荷包上繡著一簇木芙蓉,上面已是污跡斑斑。
衛瑯從婢女手里接過,有些歉意的說道:“真是對不住,都怪我不小心。姑娘可否留下名諱改日我命人上門賠上一個新的。”
只是謝婉寧并不打算現在就告訴衛瑯,她笑的一臉真誠,示意讓流光將荷包拿回來,后道:“沒事,一個荷包而已。”說完又道,“姑娘也是來逛燈會的嗎?”
衛瑯點了下頭,臉上掛著萬年不變得體的笑容:“正是。”
“正好我也是來逛燈會的,只是自己一人,并無好友相伴。我看姑娘你也并無好友在側,不如你我二人做個伴兒吧?”
衛瑯一愣,正想要開口拒絕,卻見對方走了過來,親昵的挨著她自問自答:“如此甚好!”
衛瑯還要再說,謝婉寧已經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哪家酒坊的酒好喝,哪家飯館的菜好吃,還有哪家玉器行黑心價高,一并其他雞毛蒜皮的小事。
衛瑯與此人并肩而行,無言的聽著,身邊的婢女早就已經黑了一張臉。
流光聽著自家小姐的滔滔不絕,也是頗為頭大。
眼看著天黑了,兩旁已經有商販將花燈掛了出來,衛瑯身邊的婢女看了一眼仍在自說自話的謝婉寧一眼,隨即湊到衛瑯耳邊,這一切謝婉寧早就注意到了,只是她全然當做不知。
衛瑯突然停住腳步。
謝婉寧同時停了下來,疑惑的看著她。
衛瑯身邊的婢女此時說道:“瞧婢子這記性,竟將這件事給忘了,姑娘不知,府里的四姐兒過幾天就過生辰了,小姐該要去挑選生辰禮了。”
這么快就沉不住氣了啊?謝婉寧目光在婢女臉上停留了一會兒,這人也算熟人了,名喚綠兒,過不久就會同衛瑯一起進宮,是衛瑯的左膀右臂,沒少為衛瑯做些腌臜下作事兒。
本以為謝婉寧聞言自然會明白其意,自行離開。沒想到反而燦爛一笑,明媚的笑容都要晃瞎人眼:“這感情好,姑娘你不知道,這上京城哪里的東西好我都一一清楚,就由我帶你去吧,反正夜還長著,也免得姑娘你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