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想起什么,怕李姜難過,于是出言安慰道:“夫人她們隨后就能到,小姐貴為嫡女,自然要先行一段路。”
李姜抬手,在月兒怔愣中,撫上她的頭揉了揉:“就隨她們吧。”
月兒小臉兒一紅,仔細看了看小姐的模樣不是在傷心這才放心下來。
李姜靠坐在馬車上,緩緩閉上眼睛,心里卻在想著這一家的事兒。
現今建安148年,距離她死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百年之久,當今皇帝也是曾經天圣帝的孫子。
說來好笑,“李姜”是府里的嫡長女,活的竟然還不如府里有頭有臉的婢女。
被后母還有妹妹壓制的寸步難行,不然怎會養成現在一副體弱的身子。
眼下上有皇命,薛姨娘還讓她先行一步,理由是府里的要帶進京的東西太多,一來要收拾一些時日,二來到時候家丁仆從眾多,怕路上吵鬧了她。心里保不齊是在想,她要是死在路上就更好了。
一個要錢沒錢,要勢沒勢的人,就算活著到了京都的宅子恐怕也是寸步難行,其心昭昭。
她想也沒想便答應了,正好也省得周旋。
李姜的父親,李達夫嫌少回來,回來也就匆匆幾日,便要趕回邊關。對自己這個嫡長女也是有心親近,奈何長女性子綿軟,平日里就跟貓兒一樣,冷不丁見到一個粗獷男子,一身的煞氣,小臉兒霎時變得慘白,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次數多了,李達夫也就對這個女兒不怎么上心了。
想到“李姜”之前水深火熱的日子,她心里幽幽嘆了一口氣。
果然正如陳伯所說,天黑之前就到了羊城。
陳伯聽月兒的找了一家看上去還不錯的客棧住下,好在薛氏這次沒在銀錢上苛待她,帶了足夠的銀兩。
月兒鋪好床褥,服侍梳洗過后的李姜躺在床上:“小姐,這一路走來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李姜“嗯”了一聲。
月兒隨即放下帷幔,轉身走了出去。
聽著腳步聲走遠,李姜緩緩閉上了眼睛,可就在她要睡著的時候,屋外突然傳來哭泣的聲音,吵的她再也睡不著,隨即從床上坐了起來,將外衣穿好,推門走了出去。
月兒住在她旁邊的房間,陳伯住的遠一些,眼下連著行了兩天的路,恐怕沾床就睡了。
“孩兒他爹,你就帶著斌兒去瞧瞧大夫吧……”臉色蠟黃的婦人抱著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滿面淚痕的祈求著正在跟友人推杯換盞的男人。
也不知是酒氣正濃,還是因為四下食客偷來的目光而羞臊的滿臉通紅,男人頗為煩躁的一揮手:“滾滾滾!”
大堂食客有的不屑搖頭,有的則一臉笑容的看著惹惱。
“孩兒他爹,斌兒再不看大夫,恐怕活不了了,嗚嗚………這也是你的兒子啊……”
同桌的友人仿佛看不下去,開口說道:“誒,仁兄不如咱們改日再聚,孩子要緊。”這話說的倒是情真意切,只是臉上那種漠然的笑容,這話也就只能聽聽罷了。
婦人泣不成聲,淚眼朦朧的看著懷里不哭不鬧雙眼緊閉的孩子,一時心如死灰,看也沒看男人一眼,就要轉身離開。
可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擋住了婦人的去路。
婦人淚光中見是一個女子,收緊了抱著襁褓的手臂,向旁邊邁了一步,欲繞過去。
可這女子也同樣向旁邊一步,再次擋在婦人的面前。
此情此景,也被大堂食客看在眼中,紛紛一臉莫名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