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沒想到?什么叫腦部又出血?你們是醫生啊。”安琪崩潰大哭。
安父拉住了崩潰的安琪。
“醫生,我老伴到底怎么樣了?”安父的手微微顫抖。
“我,我媽怎么了?”安瑤也出聲詢問。
“令堂已經不在了,家屬去告別一下吧。”
“不,不在了是什么意思?醫生您說清楚點。”
“就是病人已經走了,各位節哀。”對于醫生而言,每次宣布這件事都是極其艱難的,他也不忍心面對那些期盼的眼神卻說出最殘忍的話。經歷了那么多次,可每一次主任都受不了病人家屬那種由充滿希望到徹底絕望的眼神。
“媽!沒了?”安瑤有些震驚一時反映不過來,安琪已經沖了進去。
當安瑤走進安母時,一床雪白的單子將安母蓋在下面,沒有人敢去動那雪白的床單。似乎不去揭開那個床單安母就可以依然存在于這世間。
“安瑤,最后看看媽吧。”終于還是徐子洋提醒。
“對,對,我要看看媽,我要看看媽。安琪,不哭了,爸,我們看看媽。一諾、千金快來看外婆。”安瑤有些不知所措。顫抖著手慢慢掀開那雪白的床單。安母慈祥的面容露了出來。
“媽,您怎么了?您起來看看啊。我們都來看您了。”安瑤不敢大聲,似乎害怕驚動熟睡的安母。安琪哭著倒向一邊。千金哭的嗓子都啞了。“外婆,您怎么了?您起來看看千金啊!”一諾也在外婆旁不停掉眼淚。
徐子洋想把兩個孩子帶出去,但兩個孩子一直扯著床單不愿意離開,安父老淚縱橫,瞬間蒼老許多。
安母的葬禮是在一個飄著小雪的天氣舉行的,安瑤抱著安母的骨灰走在前面,安琪則抱著安母的遺像走在后面。當工作人員幫著把安母的骨灰放進墓碑時,安瑤出聲制止了。她用袖子仔細擦去骨灰盒上飄落的雪花一點一點,似乎不想留下一絲的水漬。
“母親不喜歡潮濕的感覺。她喜歡清清爽爽的。”安瑤自言自語,她剛擦完又有幾片雪花飄落在安母的骨灰盒上,安瑤繼續擦著。只是無論怎么擦都會有幾片雪花飄落上去,安瑤有些急躁。
“瑤瑤別擦了。”安父出聲提醒,卻早已哽咽。
“不行,媽最討厭潮濕的感覺。”安瑤繼續擦,一只袖子完全濕透就用另一只袖子擦。慢慢的,再也沒有雪花落下了。安瑤終于安心。抬起頭,原來是徐子洋將厚厚的外套脫了下來,一諾、千金、安父,徐子洋各扯著一個角遮在了墓碑之上。安琪抱著安母的遺像站在松樹之下小心的不讓雪花飄落在母親的遺像上,臉上卻布滿了淚水,視線也模糊了。
工作人員迅速的放置好骨灰,并蓋上了墓碑。黑色的墓碑上刻著燙金的字體。“慈母孟慧嫻之墓”。骨灰盒上一片雪花也沒有,很干燥,很清爽,母親一定會安心的。
“姐,我們沒有媽媽了嗎?”
“怎么會?媽媽會一直在天上看著我們的。”安瑤伸手擦掉了安琪滿臉的淚水。
“是,你們的母親會在天上永遠看著我們。”安父機械的重復。少年夫妻老來伴的意義不是經歷沒人能懂,如今另外一半的驟然離去,對安父的打擊是無比巨大的,安父的腰肉眼可見的彎了,整個人一點精神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