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境之內,以祀夢魂師上神為尊,以少祀夢上神為帝。”?魂境舊史·神籍錄?
————題記
「魂境」。
「莽荒之地」。
“你走吧,下次再遇見,就……”黃裙少女貝齒緊緊咬住下唇,她的話竟有些哽咽,只說了一半便停住。
少女纖長白皙的手顫巍巍握住劍身青紫的「姹蘿子母劍」。
她艱難地舉了起來,然后直直地對準一名身材頎長的玄衣男子,緩緩卻決絕:“再見就是敵人了,周驚墨。”
呼——呼呼
狂風裹挾著從洗煉天塹刮來的漫天黃沙,無情地撲在兩個人的臉上,打出一道道微不可察的血痕。
周驚墨一臉驚詫,他難以置信般地注視著少女,喃喃:“小狐貍......”
然而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周驚墨略略垂眸,心道。
她的成長,不正是他想看到的么。如今她終于有能力保護自己了,修為也達到了普通修士難以企及的運靈中期。這一切,他應該高興才對。
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當他再次抬眸時,臉上已恢復了往日的神采奕奕。只聽他滿不在乎道:“好。但是趙惜月......”他甚至嘴邊還掛了一抹笑意,“敵人歸敵人,你欠我的債還是要還的。等你回到原本的家,記得給顧管家打電話。”
被他喊做“趙惜月”的黃裙少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個字:“滾......”
凌空的烈日仿佛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緊張地藏進了黃沙聚成的“云”里。
一道耀目的藍光乍現后,周驚墨走了。
原地只剩下了少女和遮天蔽日的颶風黃沙。
她的眸子里噙著淚花,在原地駐足了許久,終是沒有讓那些晶瑩掉落。
她抿了抿朱唇,用袖子胡亂在臉上抹了兩把,轉身正欲離去。然而,腰間儲物袋內卻產生了異常的震動。
一位老者的聲音在靈識里回蕩開來:“臭丫頭,它本就是他的靈獸,你既不曾讓它認主,如今便放它走吧。”老者所指的“它”便是此時在儲物袋內躁動異常的靈獸「迅風兔」。
趙惜月身形一震,她猛然回憶起:
剛從現代世界來到魂境時的她沒有自保能力。而周驚墨為了給她買防身靈器「玲瓏山河扇」,便將自小馴養的迅風兔當賣給「戚氏當鋪」的戚掌柜。后來她想盡辦法將靈獸贖回,本打算再見面時還給他一個驚喜。
沒想到一晃數十年,再相見,卻已物是人非。
儲物袋震動得愈發厲害了。她稍作遲疑,隨后緩緩抬起左手捏了個訣,一字一句地開始念動咒詞,然而細聽下來,咒詞的每一個字她都說得那樣不舍。
咒詞念完,儲物袋立時有了反應。只見袋子口方一敞開,一顆淡藍色的圓珠便急不可耐地彈了出來。
圓珠落地后,竟瞬間變成了一只足足兩人高的雪白巨兔。
趙惜月上前,仔細撫摸著兔子身上每一寸潔白柔滑的毛發,嘴邊擠出了一絲笑意。然后她略一遲疑,又像是想起什么,左手隨之一翻,一把價值連城的玲瓏山河扇就被召喚出來躺在手掌中。
她將扇子系在了迅風兔的脖子上,而后終于像是下定決心一樣,輕輕地拍了拍兔子的腦袋,如釋重負:“能睡能吃的賠錢家伙,去吧,去陪著他吧。”
那兔子似是聽得懂她的話,腦袋微微一點便如疾風一般飛馳而去。
“明明口是心非,還學人家斷情絕愛。”先前說話的老者又從靈識中傳出話來,語氣滿是不屑。
趙惜月緊了緊手里的佩劍,同樣以靈識回道:“葉老頭兒你現在與我共生共命,勸你少言語識趣些,否則你知道的,我沖動起來可從不考慮后果......”
她以往都會恭敬的尊他一聲“葉前輩”,但洗煉天塹中發生的所有事都太意外了,一時之間簡直令她無法接受。
就在前一刻他還是她的青梅竹馬周驚墨。而下一刻,他便絲毫不顧及她的懇求,一意孤行地一劍貫穿了她“師父”岳鐘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