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再一次被雨淋的睜不開眼睛,睫毛上耷拉著沉重的水珠,他被紅衣押著走到坡路上的平臺,思緒宛如被刀裁了個稀巴爛,按理說他不會被帶出來啊。
本來想是要安娜協助自己,現在好了,那個同胞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都存疑。
這個平臺不小,四周沒有可視的人跡,沒人能想到市區里還能有這么個地方。
雷聲陣陣響起,仍是白晝的天空泛著蒼灰色,日光因烏云的籠罩而看起來毫無生氣。
平臺上除了杰森,還有七個D級,那個帶著手環的年輕工人也在這里,他們都跪在地上,兩側各站著一個紅衣。
等等,這里簡直就像個刑場啊!
杰森腦海里立刻響起外交官的那句話,心說現在就是時候了,現在不說,那不就完了。
但司機還是冷靜地克制了一下,再等一等,因為他明顯感覺到獨眼衛兵并沒有要下達任何指令的意思,他和他的手下只是雕塑般沉默著,像是在看雨,也像是在看著他們,那七個D級竟然也沒有一點抱怨聲。
昆延上尉通敵,證據就在他身上......
這話到底什么意思?
外交官是怎么想的?
杰森不得其解,但心里的慌張減弱了不少,他信任他的長官,更相信塞巴斯絕對不會讓他就這么死了。
但萬一這幫該死的魔鬼不相信呢?
那我不就完蛋了?
長官,長官吶,我是跑不了了,老天保佑,您的這句話最好管用。
還有安娜先生,先生您可別再跟個傻子一樣了,他們這是要淹死我們啊!
就這樣祈禱著,杰森閉上了雙眼。
2
辦公室內,六名腰間配槍的隨從正在待命。
他們是外交官很早以前就開始培養的私人衛隊,這六人以普通保安的身份在市政樓里工作,脫掉這身工服,必要的時候,讓他們舍身取義也不在話下。
塞巴斯向他們行軍禮,六人頃刻屈身。
從昆延封鎖市政樓,到杰森被帶入地下城,暴雨開始,每一步都按照外交官的意愿執行著,他很早就參透了上尉的想法,對于這場突如其來、毫無征兆的天災,背后是人為的詭計。
但除了他和參與這件事情的人以外,阿比尤落、星盤、C2,沒人會知道真相,如若上尉得其所愿,塞巴斯已經能想到,人民只會惋惜一次營救失敗,星盤人逢場作戲將蠟燭擺放整齊以紀念死去的D級,D級死后甚至不會有一張遺像。
這些人民,公民,同胞,在偽善的社會里依靠所謂的善行實施漠視乃至罪惡。但沒人有資格給裝睡的群眾定罪,沒人有權利指出他們是共犯。
昆延的計劃一旦成功,死去的不單是D級的生命,更是社會的道德體驗。
資本家會利用這些死尸炒作新興的安全設備,有幾個內閣早就想要除掉的地表官員會被誣陷進而罷職,社會輿論將倒向悲憫、可憐和無用的祈禱,自己前不久剛剛通過的方案也會被連鎖反應波及。
雖說在看到那個紅色大字的早上外交官激動萬分,但很快他就明白自己開心的太早了,這是一盤棋,下到這一步他看似贏了,實則他輸了,而且是慘敗。當他實現了從政生涯以來唯一一次對抗希古政策的勝利時,他頓時發現,這成功容易的像一個奇跡,而自己,卻已經無棋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