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醫本有些疲憊的雙眸頓時瞪得老大,
顫抖著雙手將方子接了過來。
看過之后,猛地瞳孔一縮:“這……這是貝勒爺找過來的?這方子……妙啊!”
還不等溫酒說話,他忽而有幾分激動的又靠近了一些道:“姑娘,這方子是何人所書?當真是妙極!是如何想到要用斷腸草下藥的?我等苦思良久,都不知該如何中和毒性。此方一出,許是可解疫癥!”
緊接著拿著兩張藥方,一個勁兒絮絮叨叨的說些溫酒聽不懂的話,什么“里寒外熱,汗出而厥者,四逆湯……”這些亂七八糟的。
溫酒有那么一刻中,覺得她似乎學醫術學了個寂寞。
柳府醫自個絮絮叨叨的念叨完了,忽而又看向溫酒:“姑娘,這方子到底是何人所書?能否為老夫引薦一番?若能與此人交談一番,老夫此生無憾。”
溫酒看了一眼,那小老頭十分激動的模樣,當下只道:“以后有的是機會,我也不知四爺是從何處找來的方子,要不咱們先將方子煎好,眾人的病癥要緊。”
“對對對。”柳府醫頗為懊惱的拍了拍額頭:“瞧我,一橋見方子,竟然將正事給忘了。”
即刻引著溫酒往里頭走:“我這就去通知其他的太醫們,大伙若是知曉四爺找來了方子,必定開懷。”
不多時,整個衙門藥香味四起,不同于之前的陰沉壓抑,反而帶了幾分豁然開朗的樣子。
雖然衙門里已然沒有幾個伺候的人了,但幾位太醫卻皆是挽起袖子,一個個精神抖擻的拿著扇子在那煮藥。
這些太醫里,年紀最大已過古稀之年,皆是臉上帶著笑意的模樣。
里頭年歲最大,威望最高的太醫姓劉,他這會兒爺顫抖著胡子跟人家一塊兒煮藥呢。
還哆嗦著手跟旁邊的柳府醫說:“柳老弟,等咱們忙完了手頭這件事,還請柳老弟一定一定幫著我等跟四爺美言,看看能不能請這位高人來指點兩句?”
身旁的太醫們聽了這話紛紛點頭:“就是就是……”
“是啊,這人真乃用藥鬼才。”
“可不,這人怕也見多識廣,我等翻遍了脈案,也沒有瞧見過這樣的病癥。未曾想這么快就被人解了,剛剛我給兩個倒下的丫鬟用了藥,如今便已然見好了,再用上兩天,怕是無大礙了。”
不遠處,又見一個太醫小跑了回來:“見好了見好了,這邊給兩個侍衛用了藥,如今脈象也在逐漸漸好。”
“好啊,太好了!”劉太醫道:“如此,便能夠給九爺用藥了。咱們手上都加快一些,若是藥熬好了便盡快送進去。”
眾人紛紛應是,士氣頓時大受鼓舞。
溫酒瞧著眾人開懷的模樣,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這些個老太醫,剛剛她拿藥方過來之前,還都一副蹣跚的模樣。如今跑起來竟比自己還要利落似的。一個個擼起袖子去照顧人,一點都不含糊。倒是讓她對這個時代的醫者更多了幾分認知。
她本來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學到了很多的藥理知識。如今看來,那點偷機取巧學來的東西,和行醫數十年的醫者比起來,當真不值一提。
能數十年專心致志的做一件事情的人,帶著幾分執拗認真,卻也實在是可愛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