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太后才又開口,“早就聽聞沈儒風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還不走上前來,讓哀家瞧一瞧?”
沈儒風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了臺前,行跪拜大禮,緩緩叩首至地,“臣沈儒風叩見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萬歲千秋。”
眾大臣對沈儒風倒是不吝嗇贊美之詞。
有人說:“聽聞這沈儒風連中三元,早就名動揚州了。”
亦有人說:“新科狀元娶了孟家嫡女,何愁沒有平步青云的一日。”
更有人說:“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怪不得皇上如此痛快便賜了婚。”
待沈儒風抬起頭,太后才看清了他的模樣,穿著嶄新的狀元朝服,神采奕奕。
更是人如其名,生的溫潤儒雅,渾身自帶讀書人的風氣。
太后甚是滿意的笑了笑,又轉而對獨孤煜說道:“皇上,晚棠畢竟是哀家的外甥女,不能薄待,如今覓得良婿,不知皇上可曾為沈儒風晉了官職?”
“母后放心,沈儒風是吏部尚書陸鑫的得意門生,他擔大理寺少卿一職的任命已下,讓他好好跟著陸鑫磨練一番,日后必大有作為,一定不會委屈了晚棠表妹。”
“甚好,甚好,如此晚棠也能常伴于哀家身側。”
沒過多久,太后就以要和獨孤杰閑話家常為由,讓獨孤杰陪著回了慈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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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獨孤煜和皇后一起與眾大臣推杯換盞的間隙,舒櫻和晚棠默契配合,前后腳分別溜了出來。
來到荷花池邊,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碧色蓮葉,還有成群的金魚在荷葉間穿梭嬉戲,四方開闊,心情瞬間愉悅了不少。
舒櫻張開雙臂,長出一口氣,用力伸展腰肢,只想趕緊釋放剛剛在大殿之中積攢的壓抑和窒息。
舒櫻越來越覺得,獨孤煜簡直就是個會變臉的魔鬼。
想到剛剛他在殿中那喜怒無常、算無遺漏的精明模樣,再想想前段時間他還嘻嘻哈哈跟自己開玩笑的場景,舒櫻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只想離這個人遠遠的。
“晚棠姐姐,枉我平時敬你愛你,賜婚這么大的事,你竟然都沒有跟我透露半點風聲。”
晚棠將舒櫻鬢邊被風吹亂的碎發順到了耳后,摸了摸她的耳垂,柔聲解釋道:“我的好妹妹,皇上能成人之美自有他的圖謀所在,我們也不敢多問,只能聽他的命令行事。”
也對哦,就連太后都能被瞞得死死的,其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一點風聲。
舒櫻撿起腳邊的一顆石頭,用力擊打水面,激蕩起層層漣漪,叉腰感嘆道:“感覺宮里的人都帶著一層面具,尤其是太后,原來一直以為,她會是你的靠山,沒想到利益面前,就沒有不可以利用的人。”
這一點,晚棠很早就明白了,所以她從來不會把太后當做她的救命稻草。
周家嫡長女永遠先是大宣的太后,皇帝的母親,其次才能是晚棠的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