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她睡了兩天一夜,醒來的時候,是躺在自己溫馨的小床上。難道之前發生的一切是自己在做夢?她坐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但也就在這時她瞬間清醒了幾分,只見自己的小臂上有著丑陋的疤痕。
那疤痕呈深紫色,外層的皮膚已蕩然無存,里面被腐蝕變色的肉清晰可見;自己的小臂現已爛了一圈,一個個不規則的**令人觸目驚心且厭惡。她急忙掀開被子,果然,腳踝處也是如此。白曉坐在床上緊緊的抱著腿,把頭深深地埋在里面哭了出來。
剛進門的胡庭玉就聽到了白曉房間里有動靜,一想到白曉醒了他高興地快步走到門前,抬手剛把手放到門把手的時候就停住了,他聽到屋里傳出來的是白曉幽咽的哭泣聲。他知道白曉為什么哭,也是第一次他感覺自己如此無用。
那飛僵身上的腐蝕膿液絕不是出自于那東西本身,在白曉沉睡時胡庭玉就已研究過;不管他用藥、法力還是把自己的狐丹給她,但對于傷口來說都于事無補,法力反而還會加劇傷口潰爛,因此他不敢再盲目嘗試。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傷口一直在擴大面積的潰爛,胡庭玉出去幾趟也都是一無所獲未免有些自負。
沉寂了幾日的白曉,讓胡庭玉用紗布把那兩處的傷口包了起來,與其每天看著這觸目驚心的傷口,不如包起來眼不見為凈。她看到鏡中的自己包裹著厚厚的紗布憨憨的有些搞笑,
一瘸一拐的在客廳走著,每一步腳踝處都傳來鉆心的疼。
她不想就這么一直瘸著走,努力的在客廳來回練習,為的就是不讓自己看起來是個瘸的;不一會,她的頭上、身上都布滿了密密的汗珠,她的臉色也因腳踝處的疼痛而變得煞白。那不同于扭傷的疼痛,因為那膿液已經開始侵蝕她的肌肉了,但白曉渾然不知,這兩天每天都在堅持練習正常的走路。但她越這樣,給傷口增加的負擔,就越重。
她專注于鏡中自己走路的姿勢,完全沒注意到在門口站了許久的胡庭玉。門口的胡庭玉很難受,心里像被壓了一塊巨石一樣,但他不能表現出來,這樣只會給白曉增加心理負擔。他整理了一下心緒,笑著搖了搖手中的瓶子:“曉曉該抹藥膏啦!”
他一層一層拆開纏繞在白曉腿上的紗布,“胡庭玉,你說這藥膏真的管用嗎?”白曉看了看自己的傷口,扭過頭去問著。胡庭玉正在給白曉抹藥的手停頓了一下,頭也沒抬的說:“當然啦,不要懷疑我的東西!本仙的東西可都是上好的!”雖然語氣輕松還是那吊兒郎當的口吻,可實際他的表情并不輕松。當然白曉并沒注意這些,她盯著胡庭玉的手看了好久,可真好看,又看到自己那肉乎乎的小手,嫌棄的砸吧砸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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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處巫云山中,云霧繚繞。在這云霧迷蒙中若隱若現的好像有一座竹屋,那竹屋如坐云霧,不知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光線折射在云霧中起的幻象。
“你說他會出手?”倚在門框上身著黑色兜帽斗篷的人漫不經心的率先開了口,他的目光向屋外的竹林望去,這句話好像在提問,又好像在自言自語。
跪坐在屋中烏木小方茶幾旁的人放下手中的茶杯,輕笑了一聲,一臉戲虐的瞥向旁邊的窗外,“既然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再問?”說著,他又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下雨了。”
黑斗篷的人一聽咧嘴笑了起來:“是啊,下雨了。我等這雨可等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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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想去醫院看看,畢竟現在醫療科技這么發達,她甚至有點后悔當時回來沒有接著去醫院。胡庭玉想了想沒說什么,便陪著她一起去了。
要說這還是胡庭玉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現身,以人的姿態露面。他一身簡潔的黑色休閑裝,干凈利索的中分短發,甩當下美顏鏡頭后面的帥哥十條街。果然一出門,走到哪都是焦點,就連剛到醫院,就不斷有人湊上來搭訕。
胡庭玉舔著那傲嬌的小臉一個勁的沖白曉顯擺,讓她看看自己有多受歡迎。白曉才不稀罕,這狐貍果然本性難改,到處沾花惹草,她就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等著,此時的她心里有一點點緊張。胡庭玉見狀也不再回應那些前來搭訕的小姑娘,揮了揮手坐回了白曉身旁;他其實并不想和那群前來獻殷勤的女人搭話,就是想吸引白曉的注意力,讓她不要一直想著自己的傷口。可事實說明他這點小心思在白曉那并沒有什么用。
見胡庭玉回去了,旁邊的一個小護士惋惜的感嘆著:“這么帥,可惜有女朋友了。”“你也挺漂亮的,搶唄,反正還沒結婚。”旁邊一個人戳了戳她,慫恿著:“先要來聯系方式,細水長流。”她捂著嘴偷笑著。那被慫恿的小護士搖了搖頭,她何嘗不想:“剛才跟我說話的時候他全程看著他女朋友,連正眼都沒瞧我一眼。而且問我的,還是有關皮膚科的問題。”她聳了聳肩,目光一直看著胡庭玉,最后戀戀不舍的走了。
白曉從一大早來了就開始折騰著做各種檢查,到最后聽到的醫生建議居然是:建議截肢。因為這種腐蝕性的東西在慢慢不斷侵蝕著她的皮膚,然后深入到肌肉最后到骨頭最后擴散至全身。這醫生從醫這么多年從未聽聞過這種東西,甚至連化驗,都檢測不出這東西的物質。
四個冰冷的字聽的白曉心如死灰,她連哭都忘記了,愣愣的坐在那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醫生;胡庭玉聽后更是怒火中燒一把拽起坐在椅子上的醫生,陰惻惻的警告他庸醫就不要亂說話。而白曉早就聽不進任何話,在嘈雜聲中安靜的起身一瘸一瘸的出了診室的門,她現在腦中一片空白,就連拆開的紗布都沒再顧的包上。
電梯中,只有白曉和一對母子,“媽媽,那個姐姐的胳膊好可怕呀。”小男孩看著白曉緊緊抱著他媽媽的腿躲在身后,白曉低頭側目看了一眼小孩,那小男孩竟直接嚇得哭了起來。他媽媽連忙道歉,可白曉什么也聽不進去,她怔怔的看著電梯壁映射出自己的樣子嘴里喃喃的出了神。
電梯門一打開,她低頭快步走出電梯,卻跟一個人撞了滿懷。那人也不是個善茬,大聲地罵罵咧咧的,看見白曉的皮膚,更是嘲諷起來原來她是個殘廢的;那大嗓門引得其他人駐足觀望,此時的白曉想趕快逃離這個地方卻又被那人拉住,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像一個小丑被人圍觀著。那些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有同情聲、有嘲笑聲。白曉最討厭的就是他們眼中那憐憫的眼神。
大廳的騷動引來了門口的保安,這保安勸解無果,想把那個男人強行拉出去。那男人一看就是個地痞無賴,他舉了舉胸前吊著的胳膊,“老子這手本來就受傷了,現在被這小娘們一撞,更嚴重了!得讓她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