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來這是為了抓他?”胡庭玉用下巴朝小孩的方向點了點,問道。
“對,他本就不該出生。結果因為他的原因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白無常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扶了扶頭上的帽子,確保它沒歪。
“你倆也知道,我現在呢在幫人看事兒,你不具體告訴我什么情況,我這也沒法給主家交代。到時候丟人是小,砸了我小弟馬的飯碗……”最后威脅的話也沒說出來,但他拖著尾音又瞇起眼睛看了看面前的兩個人。二人也立刻會意,黑無常嘴巴頓時沒了把門的就開始全禿嚕了。
“胡二爺,這個人上輩子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手上都不知道有多少條人命。他跟這家的主人也是死對頭,只不過命短死得早。您也知道,這輪回轉世之前要去醧忘臺,孟婆會在那給他們分發孟婆湯,喝完才能踏入輪回轉世之路。”黑無常說著,瞥向旁邊的白無常。他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夠多的了,暗示白無常也說點;可白無常就站在那盯著地板看,瞧都不瞧他一眼。
黑無常這個稱呼卻是引起了云簡的注意,他不動聲色的用余光看向胡庭玉心生疑惑:胡二爺?據他所知這胡家多子多孫家族龐大,但這被外人叫得上胡二爺的也就只有……想著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胡庭玉又看向白曉。這胡老二纏著她做什么?正想著,他感覺到了一道視線;一抬眼,只見一旁低頭默不作聲的白無常正抬著眼皮看向自己。
白無常已經看了云簡好久了,心想是他嗎?不會吧?怎么可能是他?想著白無常就抬起頭剛出口的:“云……”還沒說完,腦中接著閃過一個聲音“亂叫是嫌舌頭太長了?”這句話同時貫穿了黑白無常二人的大腦,兩人同時僵住止住了嘴,白無常更加確信了是他!但同時更不敢亂叫了。
胡庭玉見他看著云簡出了聲又閉嘴害怕的模樣,不禁好奇的扭頭看了眼云簡。見云簡還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站在那,不屑的哼了一聲又看回白無常,“你剛才想說什么?”
被問到的白無常咽了口口水,想把舌頭往嘴里藏一藏,無奈太長只好作罷,便笑著說:“我是想說原來的流程是這樣的,但因為那廝生前作惡,又是被這家人間接除掉的,他多少心有不甘。因六道輪回,像他這種人下一世是要投胎畜生道,他自然不肯;這不孟婆湯還沒發到他,他就開始大鬧醧忘臺。這孟婆惱了,便命人扣住他的手腕,用長矛刺穿了他的喉嚨讓他不能再發聲;又叫人把最苦的孟婆湯給他灌下去。當時也是換值人手最薄弱的時候,誰知道他剛喝了兩口,就掙脫了護衛強行跳入了人道輪回。”這話一出,白曉都聽傻了;她看向墻上的小孩不禁感嘆道:這么猛嗎?
對于這個事情胡庭玉也挺意外,畢竟在醧忘臺這千萬年來還是頭一遭,打趣道:“怎么,那十個老頭子現在這么缺人手?”白曉聽得云里霧里的,他不知道胡庭玉指的是個老頭是誰;但黑白無常可知道啊,那可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十殿閻王,連忙制止胡庭玉:“胡二爺這可說不得!說不得!”
對于這兩個膽小的人,胡庭玉嗤之以鼻,讓他們接著說。現在的白曉低頭不語,她在強制壓住自己不笑出聲來。她有時候真的拿自己那低到不行的笑點沒辦法,不分場合的就特別想笑。她調整了好久,最后深呼吸,才恢復了正常狀態,只不過嘴角還是總情不自禁的往上揚。
那倆人見胡庭玉沒再說自己上司,接著把話題往回帶:“他只喝了一點孟婆湯所以前世的記憶基本保留;那手腕和脖子上的印記便是他大鬧醧忘臺時所留下的;本應投胎為畜生,卻強行跳入人道,所以保留了一半的獸性。”這么一解釋,白曉算是明白了他為什么長著一口獠牙還到處襲擊人。
“你們說巧不巧,都四年了不來抓,偏偏今天我們一來,他們就要抓人?”胡庭玉這話看似是說給白曉聽的,但實際是說給黑白無常聽得。
這二人一聽,就聽出來胡庭玉是話里有話,意思是他們故意專挑胡庭玉來的時候下手,跟他過不去。二人連忙擺手否認,“胡二爺您也知道,但凡是閻王判下來能去輪回道的那都是有記錄的;像他這種兩眼一抹黑亂跳的,我們查也要查上好久;再加上地府如您所說的,確實最近有點缺人手。這不剛查出來我倆就來了,可這風水弄得我倆一直下不了手;等著等著,這不您們就來了。”這話聽著確實沒什么毛病,云簡環顧四周,光這風水擺的就夠他們受的。
王正毅見樓上這么久了一點動靜也沒有,有點擔心的皺了皺眉:這些人別看起來派頭是挺大,實際是一群草包。想著想著,就聽見了下樓的聲音。為首下來的是胡庭玉,他站在樓梯口看著一臉焦急的王正毅,示意他是從這說還是單獨談;王正毅顯然沒有料到這兩個人居然毫發無傷的出來了,連忙做了個請的姿勢,邀他們去書房。
胡庭玉討厭拐彎抹角,直接就說了這個孩子的情況,當然并沒有說在地府發生了什么,并給了王正毅兩個選擇:第一個,他能再保這個孩子三年,三年后他才會死。但這期間這孩子作出什么妖來,他不管;第二個就是現在讓那孩子解脫,不僅孩子能解脫,王正毅一家子都能解脫,不用再提心吊膽。
王正毅聽完想都沒想,直接選擇了第二個。不過他這個選擇,也在胡庭玉的意料之內。人嘛,都是自私的,更何況知道了又是仇家,早晚都是死,不如早讓自己解脫還安全些。他破壞了那間臥室的風水,黑無常散了其陽魄,白無常吸了其陰魂準備回去交差。
這臨走之際,白無常再三思量,還是跟胡庭玉說希望今天他們兄弟二人說的話希望他們保密,不然他倆在底下是必然受罰的;胡庭玉擺了擺手算作回應,便出了臥室向樓梯走,此時的屋內,只剩下他倆和云簡。云簡沒有表情的看著他們,還沒等他開口,黑白無常識時務的說嘴巴會閉的死死的什么也不會說。
打發走了黑白無常,又應付完王正毅的客套話,王爍上趕著說送白曉他們回去,胡庭玉也不推辭。
站在客廳中準備出門的白曉發現云簡還沒下來,她向樓梯上望去,卻被胡庭玉直接拉著出了門,他才懶得管那個土老帽。
站在臥室門口的云簡抬頭看了看門上貼的那張符咒,一抬手,那符咒便和聽了命令一般飛向他的手中;他看了眼手中的符咒,收好便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