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肅法力催動,他腦海中立刻一陣昏沉,接著身子不由自主的投入到葫蘆之中。
張遼心中警惕,急忙運足力氣一掙,誰料眼前忽然一黑,接著通明大亮。
張遼正疑惑,旋即覺得身上不知糾纏著多少人。
他急忙四下環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出現在什么荒野破落的地方,正被不少鄉野農夫按在地上毆打。
張遼心中勃然大怒,就算他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武官,但畢竟是并州走出來的豪杰,哪里能讓這些無知鄉民欺侮?
他立時就想起身掙脫,誰料這個身體竟像是不受他控制一樣,只是抱頭躲藏。
張遼心中郁悶的幾乎要吐血。
這輩子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啊。
他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忽聽一個渾身破爛的農夫,一邊狠狠的揍著自己,一邊嘲諷道,“吳起,你不是說要去當官嗎?你不是瞧不起我們這些泥腿子嗎?你的萬貫家財都被你敗光了,老母親只能靠舅家的接濟生活,你往日總是吹噓,要功蓋當世。你做到了嗎?”
吳起?
張遼一怔。
還不等他多想什么,一陣亂拳又捶了下來。
張遼一身武勇,虐虐這幾十個農夫還是輕而易舉的,但讓張遼無奈的是,他偏偏使不出任何的力氣。
心中的屈辱,折磨的他幾欲發狂。
就在張遼郁悶的準備認栽的時候,誰料這個被叫吳起的家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力氣大增,一下就甩脫了身上的數人。
接著狂叫著拔出腰間劍來,當場將一人擊殺。一見到血,吳起更是癲狂,手中大劍揮動連斬,竟是一口氣連殺三十余人。
張遼只覺得那種憤懣不平和自己無比契合,釋放宣泄的無比痛快。
等到剩下的農夫哭喊哀嚎著逃走,吳起才有些茫然失措的看著手中的劍,接著害怕的一把丟掉,跪地大哭起來。
就在此時,一個穿著破舊稠衣的老婦人忽然步履蹣跚的走了過來,涕淚交流的說道,“兒啊,你快些跑吧。你犯了這么些命案,再不跑就要被人抓住問斬了。”
這老婦人的容貌,長的竟和張遼的生母一模一樣!
張遼心中一顫,就要出聲安慰。
誰料那吳起根本不受控制,只是大叫道,“我不走,我不走!”
老婦人淚水橫流,忽然從頭上拔出發簪來對準自己的喉嚨,悲傷的叫道,“兒啊,你若不走,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張遼驚惶不已。
雖然明知道是假,但畢竟是自己的母親的模樣,想要阻攔,偏偏身體不受使喚。
這時,吳起也眼淚流下,對天大聲號叫道,“我吳起,身負絕世才華,不能光耀門楣,使父母榮光,反倒落到這副田地!我好恨!好恨!”
隨后,吳起當著母親的面,撕掉了自己的衣袖,狠狠的噬咬自己的胳膊。
鮮血激迸而出,淋漓了他的口齒。
“我兒!”老婦人心疼不已,連忙放下發簪,過來看吳起的傷勢。
吳起張著被鮮血淋漓的嘴,指著自己胳膊上深深的傷口,對著蓋滿烏云的天空悲號立誓,“我,吳起!絕不甘心茍活這一輩子!如果我不能功蓋當世,做上卿相,就再也不回來了!”
張遼心中激蕩不已,看著眼前的畫面,熟讀兵法的他已經知道,這就是歷史上那個絕世吳起的故事。
正當他要出聲附和,忽然一個大大的“功”字,出現在天空,隨即閃耀在眼前。
接著,那個一直和他渾如一體的吳起,忽然一個轉身和張遼四目相對。
那雄心勃勃的年輕雙目,瞬間變得蒼老而睿智。
臉上的青春容貌,也布滿了皺紋。
就聽吳起沙啞的聲音響起,“后來人,請替我走下去!請替我吳起,功蓋當世!”
張遼渾身一震,只覺得全身的激昂熱血全部都被點燃。
他張遼豈不也是有著絕世的武勇韜略?
難道他張遼的宿命,只能這樣沉淪在大漢西陲,成為一個可有可無的巡邊官?
隨即,張遼就覺得這具身體回到了他的操控之中。
張遼簡單的熟悉了一下身體,回想著吳起走向絕世的征途,最終抿緊了嘴唇,毅然的大步向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