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世間最殘忍的,莫過于對人心的狩獵。
庾獻的神情慢慢平靜下來。
面對獵物,庾獻總是很有耐心的。
馬車緩緩而動,向郿塢之外行去。
董白的背影坐的挺直。
就在董白身后不遠,一個淡淡的影子劃過。
那蛇一樣柔軟嬌媚的身軀,扭曲盤旋著,霧聚霧散。
一雙眼睛卻靜靜看著庾獻。
她耐心地看著庾獻,她的雙目如同深湖,每一次眨動都如同粼粼的波光。
美不勝收。
因為她也相信同一個道理,獵人總比獵物更有耐心。
庾獻到了城外,那里已經筑好高壇。
庾獻也已經捋清楚了自己的思路。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堅決要把袁耀的婚事推掉,不然的話,庾獻簡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以后的局面。
同時,庾獻也要做出一個最重要的試探!
庾獻正想著迎面走來了他要試探的人物。
董卓!
那董卓笑瞇瞇的向著庾獻招手,“來,乖孫女兒到這里來。”
庾獻瞳孔一縮。
一模一樣。
庾獻沉默了一會兒,將頭扭向一邊。
他做的惟妙惟肖,分明就是一個賭氣的女孩兒。
那董卓討了個沒趣,只得示意儀式進行。
庾獻默默觀察著,默默等待袁基念誦那長長的冊封文書。
等到袁基,打算把印綬遞給自己的時候,庾獻終于開口。
他向著董卓大聲說道,“大父,我不嫁人!”
聲音清脆。
語氣帶著一絲微顫。
庾獻思考著自己的記憶,確信自己惟妙惟肖。
旁邊的袁基聽了大驚失色。
他趕緊提醒道,“渭陽君,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庾獻看著袁基,一字一字的說道,“我、不、嫁、給、袁、耀!”
袁基臉色突變不說,就連董卓也勃然大怒。
他看著庾獻冷聲道,“你跟我過來!”
庾獻默默跟過去。
就見董卓一臉不快的說道,“董白,你的天真,還真是讓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多用你的小腦袋想想,如果不是有那么多人,為我們董家肝腦涂地。你又怎么會小小年紀,就做了封君?如今……”
庾獻看著董卓,清脆的嗓音認真的說道,“大父,無論是為了你,無論是為了董家,甚至哪怕為了天下人,都不能阻止我活成我想要的樣子。”
董卓聽了之后又怒又笑。
“真實想不到,我這孫女兒,竟然有這樣的出息,好!我不攔著你,你走吧!”
庾獻聽了轉身,振了振衣袍,從容的上了軒車。
等到帷幕落下,董白那清麗的臉上咧開一個微笑,露出雪白晶瑩的牙齒。
她輕輕的說道,“你果然不是我啊!如果你是庾獻,聽到這樣一番話,仍然如此冷漠,那我可就要對自己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