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獻惋惜感嘆著,管亥也化為人形。他抓了抓頭,坐在庾獻身邊。
正在庾獻百味雜陳之際,忽然聽到一陣清幽的笛聲,從雨幕中傳來。
那笛聲開始的時候還很輕細飄渺,不一會兒,那悅耳輕松的旋律就像是歡樂的鳥兒,徘徊在周圍。
庾獻一怔,循聲望去。
就見一個五六歲的童子,騎在一頭慵懶的青牛之上,緩緩從雨幕中走出。那童子快樂的閉目吹著笛子,似乎根本沒意識到周圍正在發生著一場血腥的殺戮。
庾獻皺眉,能從雨幕中走出來,應該不是什么幻象投影。只是為何那些圍在雨幕外的各家勢力卻根本沒有反應呢?
庾獻不太確定的看向管亥,“師兄,你能瞧見前面那家伙嗎?”
管亥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能啊,不知道這是哪家小孩兒,怎么這般頑皮。什么地方也敢亂闖。”
庾獻仔細盯了一會兒,卻發現了問題,“不對,你看后面那雨幕里面。”
管亥連忙抬眼望去,就見那雨幕中正在廝殺屠戮的王城,似乎像是一幅畫一樣從兩旁慢慢卷起。
邊緣的城池人物,瞬間靜止,像是紙片一樣卷曲收起。
那畫幅卷動的速度極慢,王城最里面的人物,仍舊茫然無知的廝殺著。
最終隨著輕快悠揚的笛聲,整幅王城被收成一束,接著如同一道白影投入了那童子的笛中。
庾獻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幕后大BOSS?!
那五六歲的童子,這時才像是從自己的世界中醒來,他停下笛子,向著庾獻微微一笑。
“拿來吧。”
庾獻看著他那明亮的眼神,聽著那溫和的聲音,本能的放松了戒備。
他想了想,從懷中摸出那個夔牛戰鼓,“你要這個?”
那童子笑著搖頭,“這樣的東西有什么好稀罕的。”
接著伸手一招,庾獻身上就飛出來一個銅壺。
庾獻看到那銅壺,這才恍然知道那童子要的是什么。
祭祀的時候,庾獻曾經用銅盤盛放那周人貴族的鮮血,后來見沒作用,庾獻就在身上涂抹上鮮血,自己充當了祭品,這才推動了洛邑的劇情。
庾獻見那鮮血不凡,將剩下的部分用銅壺裝了,準備留著以后好好研究一番。
誰想到這個冒出來的強大的家伙,對夔牛戰鼓不屑一顧,卻對這剩下的殘血這般在意。
庾獻隱隱有點后悔,早知道就都用掉算了。
那童子又是一招,那銅壺落在他手中。
他將手中竹笛往腰間一掖,打開銅壺看了一眼,滿臉的惋惜。
他又看了看庾獻,搖了搖頭,催動胯下青牛,慢慢向遠處行去。
庾獻忍不住高聲喊道,“等一下。”
那騎牛的童子卻不回頭,聲音悠長的慢慢說道,“涂抹著圣人之血,被當作最貴重的祭品,隆重的獻祭,值得嗎?”
庾獻一愣。
回想著自己的所作所為,正不知該怎么回答。
就聽那童子慢慢傳來,“倒不如像那只豬一樣,快樂的曳尾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