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知沈棠的脾性,某些事情也習慣了,但沈小郎君總能將言靈玩出花樣。
祈善深知,這絕非最后一次。
呵呵,他的猜測是對的。
河尹窮山惡水,沈棠無人可用,不指望有本事有能耐的文心文士、武膽武者能者多勞,難道指望那些飽受饑餓貧窮困擾,甚至連種地自由都未實現的庶民干活兒
沈棠肚子里早就盤算好了趙奉幾個該怎么用了,只是她不說,顧池也未講而已。
河尹面積不大。
說是郡,其實也就比縣大一點兒。
治所在一處名為“浮姑”的小地方。
沈棠早已經派人帶著自己印信去浮姑通知,剛進入浮姑境內,浮姑僅有的幾個官吏已經久候多時。相較于沈棠等人的悠閑,這些官吏內心卻是七上八下打起了鼓。
河尹消息閉塞。
他們對沈棠的了解不多。
乍一見,幾人犯了難。
看著沈棠身側幾個青年文士,心里犯嘀咕,這之中哪個才是新任郡守沈幼梨
氣質各有千秋,似乎哪個看著都像。
直到沈棠出列與表明身份。
幾人“”
沈棠不知幾人心思,開口道“不用多禮,先找一處地方安頓我帳下這些人。”
她看著幾人身上漿洗發白的官服,衣裳還打著顏色相近的補丁,心下也犯嘀咕河尹是窮山惡水,地方窮又小,惡人富又多,但官吏窮成這樣是不是不太科學
幾人面面相覷。
沈棠見他們面有難色。
便問“可有什么問題”
一人心一橫,道“沈君有所不知,浮姑府庫空虛,怕、怕是安頓不了這么多。”
沈棠道“我帶了糧草。”
還以為多大事情。
幾人聞言松了口氣。
事實上,浮姑比他們說的更加貧窮,莫說養活這幾千人,便是幾百人都夠嗆。
路上,顧池與沈棠低語。
笑問道“主公可知浮姑有多窮”
沈棠內心翻了個白眼,街上破屋子一堆,百姓沒幾個,人均十幾個破補丁,御寒全靠顫抖和信念有多窮,她多少有些心里準備。誰料顧池卻說“不止如此。”
哦
還不止
這還不夠窮嗎
沈棠是做過一定功課的,她從白素那邊了解不少河尹治下情況,特別是治所浮姑。但顧池這么一說,她心里打鼓。
顧池“這些官吏,不消幾日便會移病。”
所謂“移病”便是稱病請假。
當然,這是委婉辭職的說法。
沈棠“”
顧池嘆氣道“他們中間有三人已經十三個月沒有領到丁點兒月俸了”
剩下的也慘兮兮。
家里窮得揭不開鍋。
還待在崗位上全憑一點兒責任感。
府庫窮得連老鼠都不想光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