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些小吏已經跑光。
這幾個官吏打算旁敲側擊,看看沈棠愿不愿意幫忙自掏腰包清了拖欠的月俸,不管多少,討回家也能過個年。至于“移病”,也是他們太清苦,想找找其他謀生手段。
再加上沈棠帶的人也不少,他們“移病”應該也有人接手工作,想法更加堅定了。
沈棠“”
這也太慘了
但等她看到即將入住的地方。
她才知道自己先前想得早。
“咳咳咳這都多久沒有清掃了”沈棠隨手抹了一把灰,好家伙,厚厚一層。
抬頭再看房梁
“這妥妥算是危房了吧”
沈棠窮,治所窮。
這倆碰到一起就是窮上加窮。
她懷疑自己往柱子踹一腳,整個房屋都能坍塌,將他們集體活埋。沈棠覺得,當務之急不是想著如何解決生存危機,而是找些人、找些木頭將破屋子加固一下。
不然,她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官吏瞧了,心里打著鼓。
生怕沈棠會因此不快。
“還真是一窮二白啊”沈棠將袖子捂著口鼻呼吸,這才稍微好受點,扭頭又問幾個跟上來的官吏,“治所政務平時是你們處理的可有檔案戶冊府庫鑰匙呢”
倘若是富裕之地,沈棠這個新官一上來就要“奪權”,原來的班底心里多少會不快,行動上也不會配合,但河尹這個地方實在是太窮了,這幾個官吏急著想逃。
沈棠這么一提,他們痛快交出來。
然后
顧池聽到沈棠內心抱頭尖叫。
臥槽臥槽臥槽
他下意識抬手捂著耳朵。
但是,并無卵用。
顧池道“主公”
沈棠整個人都要褪色了。
無精打采道“不要管我。”
她現在只想要靜一靜。
好家伙,好幾個屋子滿滿當當堆積著沒有處理完的政務,各種檔案竹簡快要堆到房梁,幾乎沒有人下腳的余地。一時間,她不知該慶幸房梁塌了也壓不倒自己,還是哀嘆自己可以預見的社畜生涯
她還是當土匪好了。
心疼抱緊自己。
幾個官吏看著沈棠倏忽青倏忽白的臉色,心里打鼓越發厲害,忐忑不安,生怕沈棠因此發難,甩來一頂“瀆職”的帽子,借此樹立威信。他們也不想啊,但是河尹治安極亂,每日都有各種事情發生,治所人手越來越少,他們有心處理也無力解決。
只能一日一日堆著。
然后
越堆越多。
目前這些還是前任冬日嚴寒,無炭火可燒,于是偷偷取了一部分當柴火取暖的結果,不然只會更多。沈棠只是長嘆,那一聲嘆息沉重而哀痛,帶著令人心酸的復雜。
“再去看看府庫吧。”
她總是不死心。
或許老鼠都不光顧是夸張修飾。
但是,當她看到灰塵堆積的府庫,空氣中彌漫著久不見光的腐臭,徹底絕望了。
這
完全是一個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