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一貫陰沉的面色勾起譏嘲。
“老子當然得管你。”
公西仇正想罵回去“你誰老子”,轉念一想,長兄如父,這廝還真是老子。
便憋屈地熄了火。
文士離去之前,深深看了眼公西仇“三日后,承康寺,你的機會只有一次。”
公西仇背影一僵,冷哼道“知道。”
承康寺對于庚國王室有著非一般的意義,王室之中,被臨幸但未曾誕育子嗣的妃嬪、宗室婦女,都要在此落發出家。日日誦讀手抄經文,替王室和庚國國運祈禱。
最重要的是
庚國王太后也在這里。
是的,沒看錯。
雖然王太后的身份非常貴重,被國主鄭喬耗費重金容養,但那是因為鄭喬和王太后達成了互惠互利的合作。現在,鄭喬居于原先辛國的國土,而屬于庚國的大半國土落入了以彘王為首的勛貴手中。彘王幾個跟王太后可沒什么香火之情,甚至還帶著血仇。
王太后的待遇自然只剩面子功夫。
彘王又有心折辱。
她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為了保全身家性命,她在心腹的指點下,想到了來承康寺出家的路子,至少在明面上,彘王不敢不尊她這個嫡母當然,一國王太后也不可能真正出家,名義上還是出宮代發修行,為國運謀福。朝臣反對一陣子還是答應了,王太后才能順利入住承康寺。
但,庚國王室可是祖傳神經病啊。
彘王以非人的隱忍心性,才在鄭喬手中保全一命,還能暗中蓄力進行反擊,腦子也不是個正常的。論“記仇”,他跟鄭喬是半斤八兩。哪里會讓王太后過舒服日子
在王太后入住承康寺之后,他便命人從民間物色幾個男生女相的庶民偽裝成沙門尼,偷偷送入承康寺,讓他們勾引守寡多年的王太后,引對方天天跟著顛鸞倒鳳。
彘王也借此把柄威脅王太后。
一番羞辱還有了首尾。
嫡母和庶子的禁忌之戀,虐身虐心,甚至連其他真正在此地修行的女眷也遭了毒手。自此之后,承康寺名義上是為庚國祈福國運的地方,背地里卻是彘王與一眾心腹、志同道合的宗室族親尋歡作樂的地方。被辱的宗室女眷顧念名聲,也是敢怒不敢言。
尋樂歸尋樂,彘王也是個貪生怕死的,時常擔心有人暗殺自己,但又不能大張旗鼓讓人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畢竟,他還需要文士集團的支持,名聲不能太差。
因此,帶的人不多但勝在精銳,縱觀庚國上下,無人能從他們手中傷到自己
三日后,承康寺。
一隊僅有幾十人車馬經過偽裝,悄悄駛入承康寺,山門下,早有人恭候多時。
“不用多禮,照舊。”
為首的中年男人揮手示意免禮。他一副普通富家翁的裝扮,看著不打眼,只是身軀肥碩,一張臉上堆滿了油膩膩的肥肉,將那雙本就不大的眼睛擠得只剩一條線。
又跟身側之人邀請道“王叔,請。”
被稱為“王叔”的男人年紀比他大得多,須發灰白大半,臉上褶皺溝壑縱橫,帶著歲月的痕跡。長相偏方正,但那雙眼睛卻透著猥瑣之氣,被他盯著就渾身不舒服。
他道“你可真大膽。”
中年男人,便是偽裝后的彘王。
他哂笑一聲道“侄兒有什么好處,自然要想著王叔。王叔心中所想的,侄兒冒著險、大著膽也要給辦成了啊。”
說罷,二人相視一笑。
彘王的這位王叔,雖整日沉迷酒色,但也有幾把刷子,掌管不少兵權,在宗室中也是說一不二的族老。他一輩子囂張跋扈卻有一點兒心結未結,他曾對他王兄,也就是上一任庚國國主的某個年輕后妃,一見鐘情。但王兄死后,對方就在承康寺落發為尼。
他只能看著家人在寺廟中伴著青燈古佛,蹉跎青春而嘆息,引以為憾。
沒想到彘王這么莽。
居然連名義上的庶母都敢沾手,要知道鄭喬那么瘋的人,對這些女人也算恭敬。這時,另有一人道“莫在山門前浪費時間,此處雖無外人,但畢竟不是說話的地兒。”
“行行行,咱們上去。”
偷偷摸摸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