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
文士的話落在公西仇耳中宛若驚雷。
他急忙道“那么隴舞郡守呢”
別看公西仇整天沉迷打珠子和聲樂活動,打仗也只是出個力,但不代表他對周遭這些勢力毫無了解。此前辛國強盛,將十烏視為無足輕重的附屬,如今輪到庚國做主,同樣將十烏視為占便宜的冤大頭。總而言之,十烏就是個任人欺凌、任由壓榨的大冤種。
不過,公西仇不這么想。
十烏也好,北漠也罷。
二者都有一個共同特征。
生于廣袤但資源貧瘠的土地。
可供身體活動的范圍雖大,但這片土地產出的物質遠遠跟不上他們的野心需求。加之鄰居富饒強盛,那種根深蒂固的嫉妒和厭惡便在日積月累中不斷發酵、腐朽。
十烏自詡世界中心的自大自負,北漠伏低做小、不斷偷師學習據為己用的盜賊作風,多少都跟他們匱乏資源有關。被壓制得越狠,一朝得勢的反彈也只會更加厲害。
公西仇此前收到過消息,沈棠在隴舞郡上任前,隴舞郡的治所曾遭十烏屠殺。手段殘忍暴戾,諸如活生生將治所庶民拖拽至死,用鉤子破開男童腹部勾出內臟
在十烏諸人眼中,他們的行為不算殺生,殺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可鄙、低賤、骯臟卻恬不知恥占據本屬于他們富貴的竊賊。而且,這種思想并非少數人獨有。
它深入每一個好戰者心中。而十烏從上至下,無論男女老少皆可上陣殺敵
公西仇不敢深想。
若永固關徹底失守,十烏舉全境之力南下,所過之處會是怎樣的人間烈獄
緊跟著,便想到了沈棠。
她作為隴舞郡守,不可能臨陣撤退。
其下場,怕只有與隴舞郡共存亡。
文士見他緊張,問“你很關心”
真是稀奇了。
他暗中觀察公西仇有幾年了,多少摸清對方脾氣。對方表面上看著好哄好騙,似乎給一顆麥芽糖就能騙走賣到象姑館,但實際上心眼不少,對陌生人的戒備心也強。
這個沈棠
跟公西仇的交集,應該不多吧
公西仇不悅“自然關心”
人生得一知己,何其難求
文士“”
他似乎陷入某種詭異而漫長的沉默雖說公西一族思想開明,偶發也有互相看對眼的男性族人,但畢竟是少數。至少,文士就沒想過公西仇這傻愣子有這偏向。
他也不賣關子。
“不知。”
公西仇自動理解“下落不明”
文士又道“根據日前收到的消息來看,永固關被破了,但沒完全破。國境屏障確實被十烏大軍徹底擊破,守關損失慘重,不過不知為何,國境屏障又升起來了。”
十烏攻城主力個個傻眼了。
公西仇“那隴舞郡”
文士“隴舞郡方面似乎早就收到了消息,堅壁清野,損失應該還能接受。”
情報篇幅有限,但可以想象出來,實際場景遠比文士輕描淡寫幾句話驚險。
公西仇猶是不解“被擊碎的國境屏障怎么可能在短期內重造即便能,也不足以抵擋十烏全力壓境”但,守住了終歸是好事。他懸吊的心也能稍稍放下幾分。
文士哂笑“你如今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有空關心其他不相干的人”
公西仇氣得無意識鼓著腮幫子。
“用得著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