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繃著腮幫子,喜怒不形于色,無人知曉她此刻內心活動之豐富。這時,信使的故事也到了高潮萬萬沒想到,那名年輕武者居然就是此次送信任務的收件人。
岷鳳郡守,荀定。
信使內心有萬匹草泥馬在奔騰。
“等等,這說不通,荀定好歹是一郡之長你方才又說自己是被另一個郡縣征兵沒聽說這倆郡是上下從屬關系”自從知道荀貞好大兒在岷鳳郡,她就花了點功夫去打探,才知人家并非郡都尉,而是郡守。如此一來,信使這話就有些說不通了。
在不是從屬關系的前提下,一郡之長給另外一郡的兵馬當先鋒將軍,這有些奇怪。
若是合作,也該是平等對話。
“沒錯的。”
信使很肯定自己沒有搞錯。
因為,荀定是拿了錢幫人打仗的。
荀定不管其他破事兒,只負責打仗,打了勝仗再拿錢。其他兵馬需要雇傭一方出,他就出自己這個人。正因為是臨時雇傭,僅末流公士實力的信使才有機會被提拔。
沈棠震驚得險些結巴。
“拿、拿錢幫人打仗”
信使點頭“是啊。”
沈棠冷靜下來,摩挲下巴。
“他怎么收費”
居然還能這么操作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信使跟著說出自己所知的情報。
荀定打仗的出場費按照出陣次數結算,倘若打了大勝仗還要拿些分紅銀貨兩訖,公平公正。此人性格豪爽,若非信使心心念念著沈君的好,他說不定真會倒戈。
沈棠“”
盡管沒有確切報價格,但沈棠有預感,那身價應該是她請不起的外援。打從來到這個世界,接觸那么多文心文士武膽武者,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出租打仗這樣的操作。
仔細一想,確實是個財富密碼。
能賺錢還能保持自由身。
怪不得會放飛自我。
但,荀貞這位老父親知道嗎
沈棠實在忍不住問了句。
“荀定的經濟是不是非常拮據”
她最窮的時候也沒想過當代打。
信使“應該、沒有吧”
這個問題其實他也想知道,只是當時沒顧上問。他驟然得知“新上司”就是送信目標,他喜不自勝,終于找了個機會,私下表明身份,送出那封“字字千斤重”的信函。
荀定頗為意外。
他不記得自己跟隴舞郡有什么交情,無緣無故,哪里值得信使不懼千難萬險送信
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拆開火漆封印,取出皺巴巴的信紙,十行俱下。信紙上的內容篇幅很短,這么短時間,他臉色變了又變,問吾家阿父此刻在隴舞郡官署
信使來之前經過簡單培訓。
祈善模擬荀定可能提的問題,讓信使一一背了下來,這個問題恰好就是題目之一。
信使回答得滴水不漏,還打起了父子感情牌,若能將荀定拐到隴舞郡,那更妙。
誰知
荀定面上并無情緒波瀾。
揮手打發了信使,只說自己知道了,并且在第二日給信使一封回信,讓他好交差。
信使的運氣總算沒有太差,再加上堪堪突破至二等上造,回程比來時順利。只是一路餐風飲露,沒有功夫打理,使得胡須稠密雜亂,形容憔悴狼狽,活似個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