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勞累,你先下去歇息。”見信使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了,沈棠便讓他下去,再耍酷打了個響指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以青鳥傳信荀貞過來。
主公傳召,荀貞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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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沈棠,他始終有些心虛。
寥嘉這廝跟自己熟悉后,還會晃晃那只眼熟的錢袋,笑得猥瑣怪異,仿佛在提醒荀貞瞧,這就是主公的全部家當。
明明那么努力,卻過得如此清貧。
為何如此
因為都被他“千金散盡”了。
荀貞初時不在意,但跟主公接觸時間久了,愈發明白她的難能可貴身無分文,仍敢許諾他千金萬兩。驟發橫財,依舊公私分明,對自身私欲的克制稱得上苛刻。
光這點,世上能有幾人做到
發跡便猖狂縱欲,才是人世常態。
寥嘉私下說得沒錯。
她不似個俗人,倒像個小圣人。
“見過主公。”
“不用多禮了,這會兒匆匆找你不是為了別的,你看看這個。”她將荀定回信完好無損地轉交出去。這是荀貞期盼多年的回音,第一個拆開并且看到的人應該是他。
荀貞初時不解其意。
待看到上火漆的印章,渾身一顫。一向鎮定自若的他慌了神,手指小幅度快速哆嗦,幾次沒拿穩回信。終于,荀貞小心翼翼揭開,取出信紙,上面僅有幾個字
一切安,父勿念。
不孝子荀定留書。
下方還有枚虎符印記。
荀貞一下子便紅了眼眶,水光盈盈,沈棠抿唇,猶豫著要不要避一避,讓出空間給這位老父親好好哭哭現在不哭,待會兒知道好大兒操作,估計就哭不出了。
“這是他的筆跡”
荀貞沒一會兒便調整好情緒。
“他如今在何處”
沈棠“”
見主公沉默不語,荀貞心下咯噔。
難道
情緒激動而漲紅的臉頰逐漸煞白。
沈棠急忙解釋“不是不是,他現在好得很,只是、只是,稍稍有些放蕩不羈”
“怎么個放蕩不羈”
沈棠只得如實坦白。
果不其然
荀貞臉色在紅青白黑無縫切換,腮幫子肌肉微動,看得出來后槽牙正在用力摩擦。
“他、他這是”
“他”
“我”
愣是想不出合適的形容詞。
沈棠出言安撫“依我看,令郎腦瓜還是挺靈活的。擇一主而終,好比一棵樹上吊死。但他出租自己幫人打仗,等同于整片樹林,他每一棵樹都試了試上吊的脖感”
荀貞“”
他無法想象自己好大兒拎著一根白綾,一棵樹一棵樹輪著上吊的畫面主公就不能找個靠譜的譬喻嗎他以手扶額,試圖將這個詭異畫面驅逐出腦海。但,沈棠這番插科打諢,也讓他情緒迅速冷靜下來。嘆氣“貞管不了他了,只盼著他能善始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