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撕烤餅的動作一頓“認識”
姜勝道“吳昭德帳下的。”
旁人口中提過一兩句的人物,姜勝本不在意,但此人曾在戰場襄助趙葳趙葳在沈棠帳下身份特殊,念在趙奉面子上也要照拂一二中年書生的動作就瞞不了他。
沈棠看了一眼中年文士離去的方向,又收回視線“吳賢兵馬應該不在附近,他怎么會在此處還如此湊巧碰見咱們”
這里頭莫非有什么貓膩
沈棠道“要不要做了他”
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說今天晚上沒星星。
姜勝搖搖頭“他仕途確實不順,跟吳昭德離心離德,未必是吳昭德派來的。”
事實上,這個可能性很低。
姜勝更傾向于二人已經徹底鬧掰。
沈棠“他可有認出咱們身份”
姜勝道“多半是。”
如果只是湊巧碰見,沒必要打草驚蛇。
沒幾句話功夫,中年書生抱著一小捆柴火回來,不知何故,深鎖眉頭。姜勝問他何故嘆息,中年書生嘆道“方才去撿木柴,見幾人鍋中烹煮一鍋肉糜,故而傷感。”
這個時候的肉,那可不是什么正經肉。
姜勝問中年書生“先生欲往何處”
中年書生道“南下避禍。”
姜勝道“可惜,吾等不同路。”
中年書生卻沒問三人要去哪兒,都說了不同路,自然沒追問的必要。轉眼已是夜半三更時分,附近難民蜷縮在地上睡覺,鼾聲此起彼伏。沈棠三人也要閉眸養神。
結果到下半夜,三人同時睜眼。
中年書生已經不見人影。
沈棠皺眉“何時離開的”
竟然連她都沒有察覺。
下一瞬,沈棠道“有人要來了。”
有馬蹄聲逐漸靠近。
野外條件艱苦,難民睡得不深,不多時就有人被驚醒,急忙推搡身邊的同行者。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馬蹄聲之于他們,就好比箭矢破空之于鳥雀
一有動靜就立馬逃離原地。
但這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
應該是湊巧路過,眾人虛驚一場。
夜風寒涼,群星稀疏。
幾十匹戰馬疾馳而過,快得仿佛能拖成一條線,但若仔細觀察,還能發現這些戰馬途徑之處有點點血珠。滴答滴答,冒著熱氣。馬背上的人,各個負傷,傷勢最重還要屬中間的男人。他單手操控韁繩,另一只手時不時將淌出傷口的腸子塞回肚子里。
盡管皺著眉頭,卻不曾喊叫一聲。
終于,不知奮力奔馳多久。
馬背上的男人發出悶哼,摔下馬背。
“將軍”
其余人紛紛停下,距離最近的兵士跳下馬背,吃力將男人從地上扶了起來。男人的腸子沒有繼續往外淌出,傷口隱約有縮小趨勢,但以這個出血量,遲早要拖死人。
“不要聲張”
受傷男人勉強睜開沉重灌鉛的眼皮。
氣若游絲道“扶我去一邊。”
幾十人在溪邊隱蔽處停下。
他們將男人放平,尚有余力的人抓著男人手腕,輸入武氣,還未一會兒就被男人出聲制止“不用徒勞了老子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這一關怕是要邁不過去。”
眾人身上全是干涸或者半干涸的鮮血,身上還能找到不知是誰的肉塊,眼不瞎的都知道此前經歷何等苦戰。對于男人而言,傷勢反而不是大問題,高階武膽武者的恢復能力堪稱變態,麻煩的是緊追不舍的追兵。一旦被他們追上,下場必然是去見閻王爺。
說著,男人捶地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