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北漠武將用北漠某族語言罵人,罵的內容還非常臟,其他人都聽不懂,也沒意識到他在罵人,這一族的語言特色就是如此,表達強烈情緒的發音也聽著軟乎。但共叔武祖上跟北漠打了幾代人的交道,他不僅聽得懂還會說,淡淡反問你不準備降
押解俘虜的魯繼抬眸看來。
聽到略有些蹩腳生澀但熟悉的發音,武將臉色刷得發青,隱約可見色厲內荏,他強撐著氣勢道仇恨不共戴天,你我勢不兩立。吾族只有殉國的勇士,沒有背叛的孬種
魯繼問道他說了什么鳥語
共叔武言簡意賅他說他寧愿死也不愿投降,讓我們不要白費功夫了。如此忠臣良將,你我自當成全他,給他一份體面。
魯繼道這倒是可惜了。
共叔武話題跳轉非常大。
缺墨條,之宗那兒有嗎
魯繼末將哪有帶這些東西
共叔武看著手中空白的紙張嘆氣一聲,下一息,剛剛結束激戰在休整的兵將聽到一聲清脆骨裂之聲。循聲看去,魯繼拍了拍手中沾到的血跡,她身邊的北漠武將脖子呈現詭異的扭曲,本該朝前的臉朝著后,脖頸處錯位碎裂的骨骼痕跡清晰可見,鮮血淙淙。
噗的一聲,尸體軟倒。
共叔武取下口中的毛筆。
彎下腰,執筆在對方體表鮮血沾了沾。
毛筆筆尖吸飽了溫熱的血。
共叔武下筆很穩,力透紙背,書寫行云流水。戰報內容簡短,但每個字都浸透著令人膽寒的殺意。他沒多會兒就寫好,隨手將毛筆一丟,交給了傳信兵交給主上。
魯繼的眼神沒從“墨條”身上挪開。
共叔武問怎么了
魯繼擔心道俘虜的敵將,就這么殺了是不是不太好主上回頭問責起來
共叔武隱約有些無語。
魯繼下手的時候可不見半點兒猶豫手軟,上了戰場更是如此。敵人碰到自己或者其他人還能保留一具全尸,碰見魯繼只剩一灘肉泥。每次戰場下來都像是跳進血池滾過。
她還會擔心這種小事兒
共叔武道不過是個嘍啰。
對于武膽武者而言,實力弱小就是罪。
此人愿意投降也見不到主上,太弱,更何況他還不愿意投降,不僅不投降還各種辱罵詆毀。以魯繼的脾氣,她沒有第一時間將對方做成“墨條”還是吃了語言不通的虧。
聽到這話,魯繼放心不少。
這封用新鮮人血寫的戰報就這么到了沈棠手中,沈棠一目十行看完,皺眉道“幸虧現在天氣涼,要是熱些,還不招蒼蠅回去跟半步說一說,行軍打仗也要講衛生。”
其他的斥責沒有。
有人輕聲道“主上,共叔大將軍此舉未免過于殘暴,有違正義之師該有的”
用死人的血無所謂。
但現殺取“墨”著實有些出格。
沈棠擺擺手,示意這事兒不用多言。
共叔武入她帳下近十年。
盡管大部分時間都在練兵修煉,但也有過幾次正面出征作戰,他不喜歡虐待戰俘,也盡可能給予對手尊重,能一擊斃命絕對不砍第二刀,他殺敵純粹因為雙方立場不同。
但對北漠,他卻展露出罕有的暴戾一面,而沈棠是少數幾個知道共叔武真實身份的人,深知共叔武對北漠的厭惡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