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國之主和王太后狼狽逃竄,如何繼續掌控這支兵馬為自己出生入死逃難路上這些禁衛軍不干了,主動發生兵變,害死二人,將他們頭顱當做投名狀討好康國,邏輯上也說得通。只是,沈棠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魏壽讓武卒運來一些東西。
這事兒還要從他跟公西仇奉命出兵說起,二人所率兵馬皆為精銳,沒了輜重等累贅的拖累,行軍速度可以放心大膽提到最大值。疾行小半個時辰,斥候查到前方有規模不小的陌生勢力蹤跡。再查探,這支敵軍隸屬于高國王都的禁衛軍,這不就狹路相逢了嗎
仇家見面,分外眼紅。
吳賢可能被任何人背叛,但這一萬禁衛軍不會,從上到下都是吳賢精心準備的。
沈棠曾親口答應吳賢的求情,只要羋氏母子不主動作死,她就放過這對母子,公西仇也不屑對逃難弱者下手,更別說將人逼死,從時間上推算,這兩顆首級多半是他從誰手中截獲的聽到沈棠的問話,腦子混沌的吳賢勉強找回幾分清明,驀地看向公西仇,等一個回應。
三輛貨物摞得高高的輜重車。
輜重車上的貨物用布蓋著。
從車輪下陷的車轍來看,分量不輕。
隨著輜重車被推上來,血腥味愈發濃烈,隱約還夾雜著一點尸臭。魏壽揮手,示意人將蓋著的布揭開。待貨物露出廬山真面目,沈棠瞳孔猛地一縮無他,輜重成載著的不是輜重糧草,而是一具具亂刀加身的尸體。
若只是尸體還不足以讓她如此震驚,她這些年見過的尸山血海多了去了,真正讓她失態的是他們的穿著,無一不富貴,這也意味著他們生前社會地位不錯,非富即貴。三輛輜重車全部揭開,皆是如此。
沈棠上前兩步。
有幾具甚至身著官服。
余者不是頭戴價值不菲的發冠,便是身著文士常服,從衣裳材質就看得出這些人都有來歷。若只有幾具也就罷了,但三輛輜重車都是這樣的人,饒是沈棠也有些意外。
沈棠只能根據裝束判斷,吳賢可都熟悉。
“怎么會、怎么會”
他口中不斷喃喃這些零散句子。
魏壽表情微妙地湊上前,跟沈棠耳語。
大軍后方還有上百輛,這還只是一部分,剩下的全部留在原地無人收殮。魏壽深呼吸,目光觸及女人的首級,浮現深深的忌憚“這女人可比她男人果決太多,再大的仇也不留著過夜倒給咱們省了麻煩。”
沈棠聽出了話外之音。
這些都跟羋氏有關系
魏壽道“唉,要不說慈母多敗兒。”
羋氏簡直要將他兒子“寵”壞了。
“這對母子跟高國這些世家官員有血仇。”事實證明,真不要以貌取人,別看羋氏看著溫溫柔柔的,干出來的事情一樁比一樁勁爆血腥。吳昭德要是有她這份狠心和果決,康高兩國這一仗還能打兩個來回,“有仇,自然要討回來,還要在生前親自跟仇家討回來。”
羋氏母子恨這些人太正常了。
“要不是他們從中作梗,也不至于王庭詔令傳不出去,各地守將不聽調令,高國更不會這么快就走到了滅國這一步。”羋氏和她兒子腦子有病才會不計前嫌帶著這些人一起跑路。急匆匆帶這些人一起逃出王都,不過是因為王陵還沒修建好,陪葬的陶俑都不夠。
陪葬陶俑不夠,那只能用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