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元:“這個……已經命人去收殮了。”
人是派出去了。
不過能不能執行到位他沒關心。
褚曜道:“叛軍用心險惡,還請郎君慎重對待此事,也是為了孝城城內數萬百姓著想。”
烏元驚喜道:“先生知道叛軍打算?”
褚曜:“猜得出三分。”
他沒將話說得太滿。
自然,也不會完全坦白自己的猜測。
烏元又不是五郎,糊弄幾句就行。
褚曜打著這個心思,但獻計也是真的獻計,而且是針對叛軍“只圍不攻”的情況,做出的部署。大到駐軍守城的兵力安排,小到城中水糧的分派與控制,還要安撫百姓情緒,及時控制趁機煽風點火的可疑之徒。
看似是信手拈來,但內容詳盡細致,完全不像臨時想的,反而像是早早就琢磨過的。
烏元的猜測也不無道理,其實褚曜以前是面對過類似情況——例如,褚國被滅國的時候。
“褚先生……可有破敵之策?”
烏元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褚曜道:“無!”
烏元:“……”
聽得入迷的龔騁:“……”
顧池則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褚曜不客氣地道:“叛軍兵強馬壯,糧草充裕,孝城內什么情況,郎君更應該清楚。為今之計只能拖,拖到援兵抵達,方有一線生機!郎君的心思,在下并非不知。只是要破敵,先要人手。郎君帳下有幾人可用?”
烏元語噎。
他私底下是有一批人。
只是這些人是他母族偷偷給他的底牌,也是日后回歸北漠爭權的籌碼,不可能在這里打沒了。即便他腦子進了水,愿意拿出來,幾百號人夠給叛軍數萬人馬塞牙縫?
夜色已深。
烏元安排褚曜二人在客院住下。
領路的人不是丫鬟仆從而是顧池。
“在下有些事情想跟無晦聊一聊,無晦可歡迎?”顧池嘴上征詢褚曜的意見,但行動上明擺著不想聊也得坐下來聊聊。
褚曜淡聲道:“自然可以。”
客院地方比較偏僻,安靜清幽。
共叔武準備合衣睡下,耳邊隱約能聽到隔壁褚曜和顧池打機鋒,他也不想琢磨二人是不是話中有話。閉上眼睛試圖入眠,卻怎么也睡不下,腦中不斷浮現龔府的一草一木。
更多的還是侄子龔騁。
龔騁性命無虞,他作為二叔自然欣喜,心里也想著找個機會說穿身份,再將龔騁帶走。往后只要他還有一口氣,斷不會讓人欺辱了侄子。若有機會,或許能重振龔氏門楣。
只是——
翻來覆去,輾轉反側。
恰巧瞧見庭中月色如水,內心的煩躁被安撫不少。他長嘆一聲,準備去庭院散散步散去內心的郁氣。散步,散著散著繞到了一處空曠花園,耳尖聽到兵器相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