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郎,哪里擔得起呢,唉。”
賽因不花是痛苦的,石亨越是有大將之風,他就越是痛苦,當年把酒言歡,一起發財的混不吝,一個登堂入室,一個確實塞外苦寒吃沙子。
賽因不花用力的搓了搓臉說道:“好了夫人,若是我日后再打你,我在此立誓,就被炭火活活烤成人干!”
“我會在塞外好好活,活出個人樣來!”
殷氏依舊不信,她一臉悲苦的說道:“你若是死了,我和兩個兒子怎么活?凈說胡話!”
殷氏說的是個實情,賽因不花真的死了,他們三人,也只有死的份兒,這是草原,不是大明。
賽因不花聽聞,嘴角開始打起了哆嗦,眼角終于沁出了淚,他轉過身去,抿著嘴唇,用力的說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人要為自己做出的決定付出代價。
當初他看著大明君出、虜入、播遷、黨禍四禍齊出,他良禽擇木而棲,投靠了瓦剌,可是瓦剌人不僅沒勝,還被大明軍隊打的大敗而逃。
他怎么都無法想到,大明軍還有勝的可能。
但是大明的皇帝顯然不昏聵,而且大明還有個于少保,在力挽狂瀾。
時至今日,連累著孩子一起受苦。
他對大明都沒什么忠誠可言,對瓦剌人更沒什么忠心了,他攬下了財權,只是為了他自己罷了。
“我跟武清侯有舊,我會寫封書信給武清侯。”賽因不花轉過身子說道:“大皇帝陛下不屑于對女子和孩子出手,明天,我送你們回大明。”
“若是你要改嫁便改嫁吧,但是請務必帶著孩子,只要孩子還活著,我會把在瓦剌賺到的錢,悉數送到你的手中,你只要給大皇帝陛下按制納稅,大皇帝不會為難你的。”
殷氏眉頭緊蹙,略微呆滯的說道:“我們走了,那瓦剌人還能信你?怕是立刻把你殺了。”
殷氏第一時間并沒有考慮自己,而是考慮夫君的安危。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了楊漢英這么個人,她能如何呢?
賽因不花的表情立刻變得極為扭曲和猙獰,他又哭又笑,牙關打著顫,整個人都跟魔怔了一般,摸著殷氏的臉龐,匐倒在地,痛哭不已。
他本來也可以成為武清侯那樣的人物,現在確實活得豬狗不如!
“不會的,我還有用。”賽因不花深吸了口氣,擦掉了眼淚說道:“你明日就走,你在和林,我更不好做事。”
“好了,不要哭了。”
賽因不花擦掉了殷氏的眼淚,對著兩個孩子說道:“兒呀,爹爹不忠不孝,這就是下場,看到了沒?”
“回到了大明,把忠孝二字銘記于心,要對母親盡孝,要對大明盡忠。”
殷氏擦掉淚水說道:“大皇帝陛下真的不會為難我們嗎?”
賽因不花用力點頭說道:“你知道袁彬嗎?你或許不知道。”
“現在他都成了錦衣衛的指揮同知了,袁彬是稽戾王的忠臣,劉安也是稽戾王的忠臣。”
“可是現在都變成了陛下的忠臣。”
“陛下行王道,能容人,婦孺,陛下是不屑殺的,而且你還給大明納賦交稅,只要孩子們不違大明律法,陛下是不會為難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