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統十四年十月出,瓦剌破紫荊關入京畿,臣上奏要出城守戰,二十二萬人都出城,駐扎在了城外民舍。”
“景泰元年正月,聞瓦剌再度南下戰宣府,潁國公楊武襄楊洪下令組建墩臺遠侯夜不收,陛下賜飛魚服,二百八十二人應征,夜不收哨,深入虜營。”
“現如今夜不收已有三千余人,依舊散在草原上,韃靼、兀良哈不敢拿下,因為一旦南下,這三千夜不收就會把他們的后方攪成一鍋粥。”
“景泰三年南衙叛亂,貴州九溪十八洞,就連羅炳忠這樣的舉人都去了貴州,至今四勇團營仍在貴州。”
“陛下,工匠之事勿慮,定策之后,自然會有。”
于謙舉了很多的例子,這一件件一樁樁,無不在說明一個問題,朱祁鈺手中的圣旨,重若萬鈞。
于謙總結性的說道:“陛下,木料、選址、營建這類的事,自然要細細商定,唯獨人的事兒,不用當做顧慮。”
“從古至今,就有為義不茍合之人,有位不茍尊之人,有持節守正之人,有卑身賤體之人,有夙興夜寐之人。”
“漢室江山,代有忠良,一朝舉臂,復國、雪恥、亡恨誒。”
最后一句是《帝姬怨》中的最后一句,當初朱祁鈺在太常寺聽唐云燕唱帝姬怨,只聽到了一半,未曾聽完。
當初于謙從巡查邊方回京,老馬死在了路上,他將馬肉分而食之之后,就唱過一次。
于謙感慨萬千的說道:“這一類的人,就是現在又何嘗少呢?”
“說是禮崩樂壞,說是人心不古,說是善名歸己惡名歸上,說是貴己自私,不肯損一毫,說一部分人則可,若是說大明億兆之人,皆是如此。”
“臣不信。”
“陛下信嗎?”
朱祁鈺搖頭說道:“朕亦不信。”
于謙這么個人,活生生的例子,就在這擺著呢,若非朱祁鈺本人給力,于謙心力早就熬干了。
朱祁鈺有點愕然,他其實最擔心的就是工匠問題,為此翻了很多的文牘,結果于少保說不用擔心,自然會有。
而且說的還很有道理。
“然也。”于謙的話說完了。
他的意思很明確,不需要擔心工匠的問題,只要陛下是真的要做這件事,工匠反而是最不用擔心的那個。
朱祁鈺十分確信的說道:“但是,越是忠貞之臣民,朕越是不可辜負之。”
保護夜不收重要,還是長洲詩社的兩個筆桿子蘇平蘇正重要?
朱祁鈺在這件事上,始終拎得清,既然是重建,既然工匠不缺,那就得給待遇、給榮譽、給勞動報酬、給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