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被人追殺,都沒換洗過,外裳都被勾破了,賣給誰啊。
呂博承不理他,連脫了兩件外裳,才把他那件發黃的褻衣脫了下來。
“狗娃,你快來!”言語興奮,他都把它忘了。
呂博承話說著,已把褻衣捧在手里,四處摸了起來。
等他終于摸到一處小小的凸起,不顯眼,但也跟別的地方不同時,大大松了口氣。
“我們有銀子了!”呂博承興奮地對狗娃揚聲道。
還沒等狗娃反應過來,就見呂博承已是兩手用力一扯,把整件褻衣都拆開了。
“金豆子?金葉子?”
狗娃見東西撒了一地,驚得瞪大了眼睛。
“快,快來幫我數一數。我娘子說給我縫了二百兩呢!”
“二百兩金子?”
“沒有。二百兩銀子。我當時就十幾兩銀子,全留給我娘子了。這二百兩還是我娘子臨行時給我掙來的,給我傍身用的。”
呂博承興奮地說著,心里無限感慨。他當初還不想要的。
快五年了,他都把這事給忘了。
沒想到,山窮水盡時,想起了娘子給他藏的這傍身銀。
果真是活命銀。
娘子……
“將軍,真有二百兩呢!”
“那當然,我娘子還能騙我!”呂博承很是興奮。
把二百兩金豆銀豆收做一堆,裹在破布里,揣在身上,又把外裳穿好。
“狗娃,你好生照看元帥,我往前方的鎮子去一趟。我給元帥找位大夫來,再買些藥,再給你們帶些吃的喝的回來。”
狗娃點著頭:“好。將軍你要避著人些,別給人抓了。”很是擔心。
原本以為山窮水盡無路可走了,沒想到他遠在南方的嫂子,又給了他們希望。
狗娃心里又活了過來。
呂博承應了聲,又急急到屋里,把手指探到崔晟的鼻下,見他還有呼吸,便快步地出了屋子。
一路躲著閃著往前方的鎮子摸去。
鳳翔軍跑了一萬精兵,皇子皇孫也不見了。城破了,兩位最高統帥也不見尸首,定是逃了。
消息報告到烏全忠那邊,烏全忠便坐不住了。
他是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當初設宴招待一眾同僚,被木從珂醉意之下說了一句“區區一降將不配與我平起平坐”,都能追到木從珂打尖的客棧去連夜放火,想滅殺了木從珂。
那在他登基當皇帝這節骨眼,正是皇座坐得不穩當的時候,他能放任崔晟和呂博承帶著一萬精兵逃了?
然后再讓他們死灰復燃?
這不可能。
于是往南的路上,設了層層關卡。
官兵們拿著崔晟和呂博承的人像,到處在找他們。
之前呂博承帶著崔晟在一個鎮子里求醫,就差點被抓到了。
這回,呂博承小心了,一路扮著落魄老百姓的樣子,躲閃著到了鎮上。
即使他不扮上,也跟個落魄、饑寒交迫的百姓沒什么區別。
他已經好幾天沒吃飽飯了,眼眶都凹陷了,他又在頭上抓了兩把,此時看起來,就跟個討食的乞丐也沒差了。
呂博承一路躲閃著到了鎮口,見鎮口設了路障,幾個官兵正拿著兩副小像在比對著進出的人員查看。
呂博承遠遠一看,正是他和崔晟的畫像。
畫的雖然不像,但也有幾分神韻。
呂博承恨得直咬牙。
眼神發狠。烏全忠,他定要殺了他!
但他又很快把眼神收斂了回去。
他不能回頭,此番他一定要進鎮,元帥還等著藥材救命呢。
呂博承朝幾個官兵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