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左手提著女孩,右手抱著明光,腳踩著櫻花在空中飛舞,她就像是嘛飄浮在空中的櫻花一樣悄無聲息地,從夜空中劃過,霎那間就越過了中州城下巨大的城市。
中州城外是蜿蜒曲折的渭水,在那層層疊疊地叢林之外,月光將整個世界都覆蓋成了一抹銀色,盤古的左眼注視著這片由他的身體構成的土地。
在空中,少司命御風而行,這是神的專利,也是神從誕生就會的本領。
可能連少司命自己都沒有想過會出那么遠吧,畢竟整整一千年都在那并不算寬敞的地方守候,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等待著,好吧,她也不知道再等待什么。
當她腳踩花瓣飛翔在這一片以黑暗與混沌為底色的世界,上面覆蓋著月光一樣慘淡的銀白,下方的渭水河深邃空明,如同一面巨大蜿蜒的明鏡,不僅將頭頂的明月映襯,也將懸浮在空中的少司命自己也倒映在其上,雖然只不過是一道模糊的光影。
這一望無際的壯麗景色,有河流,有森林還有巍峨的不周山,少司命看慣了櫻花的紅,卻不曾見過明月之下的白,畢竟她從出生便在華胥,而華胥沒有黑夜。
“真美啊…”
少司命的情不自禁地感慨著,她那瘦小的身體被眼前這巨大壯美的景色包圍,此刻她是自由的,這樣并不多見的場面使得她流連于其中。
她感覺自己如同在空中盤旋的云雀一般自由,像是云朵一般飄浮在天空隨著空中那微弱的氣流一同來回轉動。
時而飄浮在叢林之上,隨風舞動的衣袖獵獵作響,驚起下方的飛鳥,它們鳴叫著鉆出茂密地樹葉,沖上云霄,伴隨著少司命一起扶搖直上,在明月之下留下一道長長的倩影,好似那飛天的神仙腳踩著鵲橋。
飛鳥越過河流,驚動了沉睡在河底的游魚,他們伴隨著少司命一同前行,并時不時得躍出水面。
“嘩嘩嘩…”
平靜地河面被踴躍地魚群打破,它們飛出落下,緊緊跟隨著少司命的腳步,一步步向前,拍打起無數銀色的浪花。
少司命緊握著明光的手臂,拉動著這具已經死掉地殘破不堪,毫無生氣的尸體。
少司命在空中旋轉著,回過頭來,拉扯住明光那如同木偶的肉身,將他緊緊抱在懷中,這具骯臟的,布滿鮮血跟破碎鎧甲的尸體,冰冷地,更散發出隱隱血腥味,可是少司命不在乎,她緊緊摟住明光身處手來穿過他后背上的四根鎖龍釘,如同情侶一般在這明月之中、飛云之下、魚鳥之間擁抱,哪怕在此刻陰陽兩隔。
“撫星,答應我,答應我,你一定要陪著我,陪著我,最后安詳地離開吧!”少司命的眼睛里含著淚光,聲音哽咽,緊緊擁抱著已經死的她還是個倔強的女人,在這十年中她不曾哭過,也可能這一千多年中也不曾哭泣過。
雖然明光不會聽到,可是少司命還是倔強地說,這十年她從來沒有對明光說過愛,或是說她的愛姍姍來遲,在兩個人沒有發覺的情況下。
少司命緊貼著明光已經冰冷的臉,任意揮灑著她的眼淚,絲毫不去在意自己的淚水打濕了明光冰冷的臉頰。
閉上雙眼,眼睛里盡是過往的點點滴滴,可悲的是孤獨的懷念得不到共鳴,根本做不到像是真正情人之間回想過去,傾訴衷腸。這甚是遺憾,怪只能怪命途多舛,不能夠讓有情人相互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