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友開始把自己和周從文之間的交集簡單說了一遍,把苗主任聽的一愣一愣的。
復雜先心病有多難,心外科的醫生都知道。
現有的手術,即便是象鼻子手術也有定論。可是復雜先心病……那玩意母胎之中生長的亂七八糟,書上完全不可能有既定術式來完成。
想要順利拿下來一臺復雜先心病的手術,需要術者有極為豐富的臨床經驗以及超高的手術水平。
而周從文呢!
兩年資的小醫生,被叫去給一名帶組教授搭把手,復雜先心病就完成了。回想半年前,苗主任也有些惘然。
“周從文周教授一直和我說介入手術的事情。”張友低聲說道,“當時……我帶著滿滿誠意想要把周從文的父母接到省城安排工作,準備逼著院里面給他分房子。”
“張主任,厲害!”苗主任豎起拇指稱贊道。
“可周從文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當時我不知道黃老的事兒,現在想起來我尷尬的要死。”
“苗主任,我好難啊。”
“怎么講?”
“周教授一直攛掇我做介入手術。”張友愁眉苦臉的說道,“您也知道,那玩意吃線,我都一把年紀了,好好掙錢、好好退休就不行么。”
苗主任點了點頭。
“可是周教授帶來的壓力太大。”張友也不隱瞞,一五一十的把心里的苦惱說出來,“都在一個屋檐下,我手頭的患者看著周從文醫療組的患者術后恢復的那叫一個快,大多數人不說什么,但總有人來問。”
“嗯。”苗主任很清楚張友的困境。
“您說,我怎么回答。”張友搖了搖頭,“我能看到的未來,至少在我們醫大二院的胸外科里,大開刀手術肯定越來越少。”
“患者追問,為什么不用胸腔鏡做,我總不能告訴患者我不會吧。”
“哈哈哈,您看您說的。”苗主任見張友情緒有點激動,打了一個哈哈。
“這都不算,其實我在咱們年會上看見周從文做了右上肺葉的雙袖切手術后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普胸不能做,那我專注心胸唄,也不是什么大事。”
苗主任點了點頭,張友想的的確是正途。
在這種情況下,最怕的是不要命的去和周從文對抗。
一個五十歲的糟老頭子,對抗周從文這種橫空出世的新銳,人家水平高、年紀輕、精力充沛,身后還站著黃老這種級別的人。
只要有智商就不能這么選。
“但您知道么,最近我們循環內科會診都不找我了。”張友苦悶的喝了一口二鍋頭。
“嗯?循環內科開始找周從文會診了么?”苗主任一怔,“他不是負責推廣胸腔鏡么?”
“是,可又不是。”張友道,“因為床位有限,周從文做手術還特別快,基本一周只有兩個手術日,其他時間都沒事。”
“……”苗主任愣住。
竟然還有這樣的細節。
“周從文什么手術都能做,而且做的比我好。尤其是循環內科做呲的手術,比如說最近我們循環內科主任做造影把主動脈竇捅破了。”
“!!!”
“她開始找我會診,我肯定不能給她好臉色看就是。可那是從前,現在有周教授在,我不給好臉色你猜周從文怎么說?”
苗主任的臉色開始凝重起來。
“周從文說,手術放心大膽的做,有他托底,一個電話這面就上臺給循環內科擦屁股。”
“!!!”
“苗主任,我雖然不知道帝都的情況,但您也清楚咱心胸和循環內科之間的關系。”
苗主任點了點頭。
他很清楚張友要表達什么,但更清楚周從文能說出這么一句話的實力與底氣。
真強!
但苗主任想的更多,難道周從文是聽黃老的安排才這么做的么?這無異于挖心胸的祖墳!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