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連忙走去一旁的缺腳歪桌邊,取了破碗回轉,碗里黑乎乎的,看不清盛了什么的東西。
他回到床邊后,示意丫頭過來幫忙。
小姑娘雖然臉上還掛著眼淚,但腳下已經走過去了,她幫著男人扶起咳嗽的女人,小臉兒因為使了勁而漲得通紅。
余音看到那個男人將那碗里的東西,分作兩次,依次喂兩個女人喝了下去。
那不是藥。
非要說的話,余音從那破碗里嗅到了一絲來自不周的氣息。
眼見著男人帶著小姑娘開始收拾行李,余音便索性現出身形,推開形容虛設的破門往里走,嘴里問道“那是什么”
咚
小姑娘左腳踩右腳,慌里慌張地撞在了身后的半扇柜門上。
男人一看到余音,就趕緊將小姑娘藏去了身后,跟著用那他駭人的獠牙呲牙嚇唬余音,“你是誰誰準你進來的還不快出去,否則我吃了你”
任誰看了男人這模樣,都該害怕。
“阿爹”小姑娘認出面前的人就是自己在巷子口遇到的,心里直打鼓,扯著男人的衣擺,想要告訴他。
但男人只當小姑娘是害怕,一只手反環著她,安慰道“丫頭,不怕,阿爹在,阿爹這就把人趕跑。”
余音攤開雙手,盡量讓自己的動作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以博取對方的信任,同時又站在門口并沒有往里走,“不要誤會,我是過來幫你們的。”
屋內充斥著腐爛的臭味,但一路走來,這恐怕是西城區里唯一一個還勉強稱得上是家的地方。
偌大的西城區里,野獸橫行,這些野獸并非是山中遷徙,而是經由人變化而成的,余音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已經猜到必然是和城中流行的瘟疫有關。
其后在看到男人臉上的獠牙時,這個猜測又被肯定了三分。
“阿爹,就是她說自己是大夫。”小丫頭總算找到了說話的契機。
男人的臉色越發謹慎,他攥著拳頭不斷向余音揮舞著,喉頭發出陣陣如野獸般的低吼,“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是不是大夫,馬上給我離開,否則我肯定會吃了你”
“你不會。”余音溫和地回道“如果你不是良善之輩,此時恐怕已經和外面那些野獸并無二致。”
草棚的附近堆了不少被精心打磨的礦石,擺法頗有門道,暗含九宮之法,有迷惑訪客之意,若不是懂各宗門道的,連草棚的門都摸不著。
屋子的東南角擺放著好幾把锃光瓦亮的利刃,并沒有開刃,也沒有見過血,似乎僅僅是做威懾之效。
桌椅家具,左右陳設,雖然都極其簡陋,甚至可以說是破敗,但卻與尋常人家的擺設幾乎一致,仿佛是有意在這種地方,保留一絲家的痕跡。
種種跡象表明,哪個這個男人身處煉獄,也心懷希望與愛,從未想過要害人,更是從未傷過人。
余音的話令男人的背脊一僵,他的獠牙朝內縮了縮,眼神卻更加謹慎了一些,“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大夫是沒有用的,這里已經埋過上百個不知死活的大夫,你如果不趕快走,就會成為他們中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