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黃!”孫杜仲乍見黃勝,幾乎要跳了起來,指著黃勝問道:“你是怎么出來的,皇帝舍得放你出宮?”
黃勝卻不接他這個話茬,微笑著說道:“聽說老友在這惠豐街安身立命,日子過得甚是自在,我就是來看看你。”
“你要是想來看我早就來了,何必要等到今日?”孫杜仲翻了翻白眼道:“說吧,到底是什么事,居然還能勞動你的大駕。”
兩人是多年前的好友,這些年雖然未曾再見,卻都知曉彼此的狀況。黃勝沉吟了一下,說道:“孫老怪,這些年來,你幫了我不少忙,宮里下面的人都叫我‘活菩薩’,捫心自問,這個名頭一大半是從你這兒得的,以后呢,估計不會再麻煩你了,今日......來向你表達下謝意。”
孫杜仲乍見多年前的老友,滿心歡喜,聽了黃勝的話轉為滿臉驚愕,結巴著問道:“你是說......你要......?”,他本想說出心中的話,顧忌著林紫蘇在場,后面的話就沒有說出口。
黃勝依舊是一臉淡笑,仿佛是聽懂了孫杜仲的未盡之意,對目瞪口呆的孫杜仲點頭說道:“不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孫杜仲依舊帶著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喃喃說道:“這是......要起風了?”
黃勝收了笑容,臉色變的凝重,說道:“孫兄,天心高遠,可不是我們能妄自揣測的。”
兩人閑聊了起來,聊起了陳年舊事,從相識聊起,一直聊到孫杜仲離了太醫院,林紫蘇在一旁聽的津津有味。
兩人聊了近半個時辰,黃勝想起了一事。說道:“我到你這里來,除了想跟你敘敘舊之外,其實還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你不要忙著拒絕,先聽我把話說完”,黃勝見孫杜仲搖頭,不等孫杜仲開口,搶著說道:“小莫跟我說,前兩日送你這里的那個王子衡,燒傷已無大礙,不過身上的傷怕是要留疤。宮里的規矩你也知道,老弱病殘者一概不用,我估摸著他離放出宮也不遠了。你這里若是有祛疤的靈藥,就給他開上一些。”
孫杜仲皺眉道:“老黃你都成泥菩薩了,還想著慈悲為懷吶,就不怕引火燒身?”
“王子衡這個人,一來是上面想留住他的命,日后還有些用處;二來他的經歷與我差不多,多少起了些惻隱之心。”
黃勝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是自小父母雙亡,十多歲凈身入了宮,不過當時運氣比較好,在司苑局搬了兩年瓜果蔬菜就進了東宮,后來皇上繼了位,一直在皇上身邊伺候著。對我們這些人來說,宮里就是家,離了宮就什么也不是。那個王子衡不過二十多歲,要是帶著這一身傷出了宮,怕是也活不了幾年了。”
孫杜仲不滿道:“老黃,你當我是活神仙嗎?常言道術業有專攻,你也知道我在太醫院里是內科大夫,火毒之類的內傷我這里能治,治外傷......便是在當年太醫院里,能內外兼治的也就我師兄了,我師兄他可是......”,說到這里,他驀地里想起自己身邊站著的林紫蘇,忍不住朝她瞥了一眼。
黃勝顯然也想到了此節,說道:“我聽說醫道都是講傳承的,同門師兄弟,平時往來也不少,令師兄仙去時就沒留下什么秘方嗎?”黃勝是同孫杜仲說的,眼睛卻在打量著林紫蘇,孫杜仲答道:“傳承我師門衣缽的是我三師弟,況且我師兄去的倉促,那里會跟我交代什么?你也知道,林家那小子與我誤會頗深,就算有秘方,也不會在我這里。”
兩個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林紫蘇身上,林紫蘇感受到了兩人的希冀,她思索了好大一會兒,說道:“我祖父確實留了一些筆記,不過這燒傷乃極為尋常的病癥,筆記中并未有特殊的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