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雁歸雖是認同了金翼鳴的說法,嘴上還是忍不住損了一句:“是啊,京城里當真都是高人,一個乳臭未干的小混混,都能把我們府上堂堂的金三爺給打成骨折。”
林紫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被這樣一個小姑娘笑話,金翼鳴自覺丟臉,怒道:“王雁歸!你個龜兒子!故意拆我臺是不是!”
門外一陣喧囂,屋內眾人也沒在意,金翼鳴又與王雁歸互損了幾句,忽然外面傳來一聲慟哭,“大夫,求求您行行好,救我孫兒一命吧!”
林紫蘇忙走到門口,朝外看去,只見一四十多歲的婦人正跪在門外哀求著,幾個青衣的漢子攔住她的去路。婦人懷里抱著一個小童,那小童額頭似是撞在什么地方,一片血肉模糊,還在汩汩地朝外冒血。
林紫蘇低喝道:“人命關天,你們還不快讓開!”
幾個青衣漢子都是愣了一愣,就聽屋里的金翼鳴罵道:“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快給人家讓路,還以為是在滇州嗎?”
此話一出,幾名漢子無不凜然遵從。林紫蘇聽到“滇州”時,心念微動,滇王是大衍唯一的異姓王,世代鎮守西南,而滇州正是滇王府的所在。看這一行人裝束言談不俗,莫非是滇王府的人?
她思量片刻,再凝眸時那婦人已然匍匐進了店內,帶著哭腔又求道:“大夫,求求你救我孫兒一命吧!”
孫杜仲往那婦人懷里看了幾息,接著便朝林紫蘇使了個眼色,林紫蘇會意,看來師父又要讓自己動手了,遂取出隨身攜帶的金針,準備開始行針止血。
這套金針是孫杜仲根據林紫蘇的手法,專門尋了匠人定制而成,是以用起來極為順手,而且經過孫杜仲這些日來的悉心教導,林紫蘇與醫書一加印證,手法與一個月前自不可同日而語。
她纖指翻飛,快速地在那小童頭上的十幾個穴道下了針,血頓時不再流出。接著清洗傷口、上藥、取針、包扎,所有的步驟一氣呵成,最后還用繃帶在小童的腦袋上綁了個蝴蝶結。
一番功夫下來,那小童氣息已然平穩,林紫蘇搭了一把脈,頓時長舒了一口氣,對那婦人道:“大娘,令孫已無大礙。”
那婦人喜極而泣,和林紫蘇千恩萬謝,林紫蘇問起小童受傷原因,原來是那小童正在街上玩耍,卻不知是哪里的人在鬧市上縱馬飛馳,小童躲閃不及,被飛馬撞出了幾丈遠,額頭磕在了墻角上,登時就昏了過去。
那婦人平日里極少出門,只顧著在原地哭天搶地,還是得了旁人指點,這才就近尋到了孫杜仲的藥鋪。
金翼鳴對這小童如何受傷毫不關心,方才林紫蘇的行針手法著實令他又驚又喜,徒弟的醫術已然如此厲害,那師父自然是更加了不得。
他不自覺地向孫杜仲看去,本以為自己面前的是一個淡泊名利的神醫,心下正自狂喜,不想孫杜仲剛收了那婦人付的診費,正眉開眼笑地數著手中的碎銀子,那一臉市儈的模樣,怎么也不像是個世外高人。
金翼鳴心中略微失望,與王雁歸對望了一眼,王雁歸與他抱的也是一樣的心思,朝他微微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