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英宗之后,武將在朝中的地位低了一大截,且陸致遠乃是內閣閣臣,竟敢有武將當面指責內閣,這一下便挑起了文武之爭,接著便是內閣與武將們的激烈爭辯。
文武百官莫衷一是,皇帝聽的有些心煩,見滇王楊致誠在一旁默不作聲,就問道:“滇王,不知道你對此次戰事有何看法?”
滇王楊致誠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說道:“滇王府多年鎮守南疆,沒有同北狄打過交道,本不該妄言此戰。不過臣以為,北狄本就是貪得無厭之輩,新王繼位后為了威望,自然會想法設法的從我朝占取便宜。如今北狄得了金瀾關,不論是揮馬關中,還是東進京畿,皆是輕而易舉,定不會輕言放棄。我大衍與北狄此戰在所難免,和談一事決不可取。”
錢敏中臉上帶著笑,朝楊致誠施了一禮,問道:“滇王如此說,莫不是胸有成竹,認為我朝定然打的過北狄?”
楊致誠搖了搖頭,說道:“天下沒有必勝的將軍,陣而后戰,兵法之常,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勝負之數,全在隨機應變。”
皇帝對楊致誠這話甚是贊同,但又顧忌著他敏感的身份,實在不好表態,眼光晦暗不明,朝群臣中間望去。
太傅葉銓領會了皇帝的意思,出列說道:“臣以為滇王說的有禮,如今北狄氣勢正盛,斷然不會同我們和談,就算是和談,那也不是此刻。”
葉銓年過六旬,眉須已然全白,雖是面有老態,依然是聲如洪鐘,他接著又道:“下面的仗甚是關鍵,若是我軍旗開得勝,自然就會有和談的籌碼;若是兵敗如山倒,那長狄更是斷然不會同我們和談的。”
錢敏中道:“葉太傅,長狄如今占據咽喉要道,我軍甚是被動,只能正面迎敵,長狄騎兵天下無雙,我軍羸弱不堪,又如何能得勝?”
武將們最是聽不得朝臣如此說,當下便出言反諷,鎮國將軍常碩說道:“長狄的騎兵本將軍從軍以來,還沒見識過有多厲害,不過克扣軍糧軍餉倒是見了不少。兩國交戰正酣,后方軍糧和軍備皆不配齊,前方將士如何能安心戰斗?”
文武百官又爭了起來,烏普親王穆哈察一直在最末位置上站著,聽著幾個人爭吵,臉上帶著譏諷的笑。
他緩緩走出隊列,朗聲說道:“皇上,臣穆哈察有事要奏!”
穆哈察恭敬說道:“大衍一向待我部甚厚,如今軍情緊急,請皇上準許臣即刻回烏普整兵,不論是戰是和,臣總要讓長狄見識一下,我大衍的氣勢。”
皇帝大喜,當即就準了下來。穆哈察得了特許,當即就帶了兒子急急出了宮門。
宮門響動,兩道魁梧的身影迎著日頭,大踏步地朝著不遠處的馬匹走去。
“兒子,這大衍朝的文武百官你也見了,覺得如何?”
一個年輕的聲音說道:“兒子覺得,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原以為大衍地大物博,總有些能人。沒想到,朝堂之上竟盡是溜須拍馬之徒,著實是大失所望。”
“文官推卸責任,武官不堪大用,若是由此下去,大衍遲早要滅亡。天下之大,能者居之,既然這大衍氣數已盡,那就由我父子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