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暉忙低下頭告罪道:“兒臣掛念著父皇的病情,一時情急,請父皇恕罪。”
皇帝搖了搖手,說道:“罷了,那孫神醫有獨家的解毒秘方,午后又給朕做了針灸,朕的病情不礙事,將養幾日,就會好的差不多。”
謝暉長舒了一口氣,說道:“父皇乃真龍天子,定是有上天護佑,方才化險為夷。”接著朝謝晞施禮道:“方才愚兄多有得罪,請四弟勿怪。”
皇帝點頭說道:“兄友弟恭,如此甚好。小四兒一向胡鬧,朕也不指望他有什么建樹,三哥兒,你們兄弟當中,你自小就是最聰明的那一個,待過兩天朕的病好了之后,你就和你二哥一起聽政吧。”
謝暉點頭稱是,一臉的云淡風輕。
皇帝命人去喚龔院使和孫杜仲,又命張固去請內閣和司禮監過來。張固領了命,正要出去吩咐,皇帝又叫住了他,說道:“讓二皇子也過來,此時他應該在文華殿。”
林紫蘇不由得有些擔心,皇帝這架勢,不但要打草驚蛇,更是要將中毒一事,鬧的滿城皆知。
是了,聽謝晞說,黃勝如今是御馬監的掌印太監,手中掌著禁軍四衛,既然皇帝召見了黃勝,想必是要有所動作。
上一世她嫁給謝曜時,皇帝臥病在床,雖是時常探望,卻沒有同這位正興帝說話的機會。在謝曜登基之后,內閣編纂了《仁宗圣訓》,借機將謝曜批駁的一無是處。
隔著一世的記憶,林紫蘇只記得了“為人君,止于仁”這一句話,因此,在她的心中,皇帝一直都是一個仁慈平和的形象。
然而,通過這幾日的接觸,她就發覺,這位皇帝可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仁君”。
也是,能維持住這千瘡百孔的大衍,又怎么會是一個簡單的皇帝?
不多時,曹守禮就和內閣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皆是面露疑惑。他們當中,除了曹守禮之外,其他的人在萬壽節之后,都是再沒見過皇帝。
乍聽皇帝宣召,內諸臣先是心下一喜,接著便有些惴惴不安。眼下北狄已然退出了潞原,滇王也于幾日前回了滇南,錫泊國聞風而退,照說沒有什么大事了。
但皇帝卻在這個時候將人都叫到了乾清宮,連司禮監也一起叫了過去,聽說連幾位皇子也都在。
不知是不是皇帝病重難治,到了要立傳位遺詔的時候。
這些日子一直都是二皇子謝曜處理朝事,內閣都習慣了謝曜的脾氣和習性。本以為從此朝政就要到了謝曜手里,原本一致要求擁立八皇子的內閣眾臣,也漸漸地改了主意。
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新帝繼位,定會換上一批自己的人,那這一批老人可就成了明日黃花。
倒不如趁著大權在握,多提拔幾個自己的人上來,就算到時候退了下去,也照樣能在朝中呼風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