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對林浪母子的維護和疼惜溢于言表,直呼要讓爐石跟林浪留下來一起生活。交談期間,更是數次泣不成聲。
林浪對于這種場面有些手足無措,幸好盧氏得體的表達了感謝之情,并婉拒了眾人的邀請。
那天去娘家拜訪過后,盧氏直接帶著林浪回到了她們的小院。
盡管六歲的稚兒看著還少不知事,但是盧氏還是拉著林浪坐在床邊。
認真細致的對她解釋,為什么她要選擇帶著林浪出來住,而沒有選擇接受娘家人的幫助與救濟。
在盧氏眼里,自從丈夫死的那天起。李紳的身份已經不僅僅是她最愛的小兒子,更是李家的下任繼承人。盧氏想,她有義務要讓李紳慢慢認識到,他身上所肩負的責任。
在無錫,她們家族雖然不是鐘鳴鼎食之家,詩禮簪纓之族,但也有些話語權。
從一開始,盧氏就沒考慮過要帶著兒子住在娘家,依靠著別人養活他們母子。
她選擇回到無錫,不是來求衣食無憂,而是盼望得到今后長期的安穩。
她的丈夫李晤雖已離世,但也留下了一些家底。若是省吃儉用,還是能夠支撐她們娘倆的日常生活需要的。
更重要的是,她的紳兒還這么小,日后還要學習經義,參加科舉。
讀書人是萬萬不可仰人鼻息生活的,她絕不愿讓兒子過看人眼色的日子,那樣的生活,不是她的紳兒應該承受的。
他人的非議和白眼,有時會毀了入士者的風骨。
謀生雖苦,但為了紳兒,她甘之如飴。
......
其實林浪也覺得,盧氏能在喪夫后選擇回到無錫,實在是極其明智的選擇。
自李晤死后,烏程縣內,往日和他們有交情的人家也陸續斷的七七八八,更別提還有李晤以往在官場上得罪的權貴。
她們孤兒寡母待在那里,實在是無依無靠。一個寡婦帶著一個幼兒,生活在一個完全沒有根系的地方,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
但林浪想起,盧氏跟她解釋時,言語中更多是為了李紳的未來而考慮。
她的言行舉止和思慮之周全,都讓林浪再次感受到了母愛的偉大。雖然這份愛是屬于李紳的,但此刻她就是李紳。
如此毫無保留的愛,即使是被稱為砍頭將軍的林浪,也久違的感受到了幸福。
但她的靈魂畢竟是個成年女性,被這樣全面的照顧和維護,幸福之余,難免有些害羞。
所以這幾天,林浪面對盧氏時,總忍不住有些臉紅。幸好盧氏沒有察覺出什么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