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鱗離家已經三月,首飾早換作了銀票裝在身上方便。數月來游逛在各地,膚色也沒有之前白皙,男裝打扮也越發爐火純青,怎么看也是個俊秀的男子。
前幾日她就到了昱州的地界,稀里糊涂到了,才想起有一個好友現在就在昱洲的彭萬城,想著反正無事便前往找他。
昱州不比辰州,更偏北偏東一些,寒氣來得也格外的早。不過才九月,樹梢的葉便黃的黃掉的掉,一派凄清蕭瑟的氛圍。
楚鱗送了一封書信于封府,上面自然是用了暗語與假名,約定了見面地點時間,以她和封煦陽的交情,不可能認不出來。
她也不急,在二樓開了個臨街的雅間,提早了半個時辰等候。菜品都已經點好了,只等時辰一到即可上菜。若是封煦陽來晚了耽誤她吃飯,那他就完了。
一個人喝酒等人有什么意思,楚鱗絕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點了這樓里最有名的清倌為自己彈琵琶解悶,自己則吹奏起了骨笛與之相和。
這三個月楚鱗去了不少地方,也結識了頗多緣人。他們短暫的相遇、把酒言歡,之后又迅速的告別、忘卻,雖一路上過得也算愉快,但終究少了幾分摯友間的歸屬感。相談甚歡是真,不過之間終是有一層陌生的恭敬。
現下能見到闊別許就的故友,又是在這異鄉,不免心中的期待又多了幾分,心情也更為歡愉。
不多久,封煦陽便到了,比約好的時候早了一刻鐘。
楚鱗聽著叮當作響的環佩聲,不抬眼也知道是封煦陽到了,便令奏樂的伎人退下了。
“許久未見,封兄你還是喜歡佩戴組玉佩,附庸那份文士的風雅啊!”楚鱗示意一旁的侍從可以上菜了,收了手中的骨笛指著身邊的座位,示意封煦陽請坐。
“一別數月,林兄依舊玩性不改。我可不知道什么時候交了個林儲秋的朋友,還望林兄提點一二。”封煦陽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楚鱗旁邊,為自己沏了一杯茶。他收到楚鱗信件時,雖不知道她又在耍什么把戲,但想著她既然隱瞞了自己的身份應有自己的道理,也就瞞著妹妹先過來看看情況。
楚鱗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入定一般,也不答他的問題,等到菜齊了,侍從都走了才出聲解釋。
“簡單跟你說吧,我逃婚出來的。”
“哦。”封煦陽點點頭,這倒是像她干得出來的事情,也說通了為何要著男裝、換昵稱、沒事找他。
“我就瞎晃悠著,沒想到就到了昱州,想起你年前也來這了,就想著順道來看看你。”楚鱗心中想著,不愧是自己從小到大過命交情的鐵哥們,一說就透,跟他打交道也不用費多大勁。
“這你可來得巧了,再過幾天伏靈院就報名了,我已經打算去了。如果再晚上幾天,你恐怕就見不到不我了。”封煦陽抽出個吃下一口飯菜的空當,飛快地將這句話說完,便又挑了一塊雞肉。這桌菜全是封煦陽愛吃的,也見著楚鱗的用心了。
“伏靈院啊?”楚鱗來了精神,重復了一下學院的名字,“那我和你一起去好了,正好也不知道去哪。”
封煦陽被噎了一下,止不住的咳嗽,足足喝了兩盅茶才平順一些。
“你也要去?那是培養靈修的地方,能行嗎?”封煦陽哧了一聲,糾纏在一起的眉頭表露著他的懷疑。
楚鱗遞給他一張帕子,點點頭理所當然地說:“當然。”
封煦陽像是發現了什么有趣的東西,起身盯著她轉了半圈,覺得意猶未盡,又反著轉了回去。咂舌道:“真的?那你資質如何?”
“還行吧,反正進去肯定是沒問題的。不過我會用現在的身份進去的,林儲秋,男。”
雖然不知道楚鱗到底如何,但既然她說沒問題,那就肯定能行的。封煦陽想到楚鱗說她是逃婚出來的,勢必楚老爺不會放過她,隱藏了真實身份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