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朝他揚了揚手中一捧綠色的亮珠,蕭瑾瑤只一打眼便知那又是個好貨色。
漫步走去時心下不由得再次感慨,這崽子果真比獵犬好用,出手就是價值連城之物,對比之下她覺得自己真像個撿破爛的。
蕭瑾瑤輕咳一聲蹲在他身旁,接過他手中綠珠,看那材質應當是綠松石,上飾四幅團壽紋,其間還夾雜著一顆累絲金珠,沒猜錯的話應當是一串佛珠。數了數數目,才十五顆,尋常佛串少則十四多則一百零百,她瞧了眼四周一望無際的綠野,忽覺頭疾似乎又犯了。
兩個人足足從午間找到暮色四合,日光在她們手下推移,天際也由湛藍變為七彩,連午飯都沒顧上吃。
直到找齊的那一刻,蕭瑾瑤起身時只覺眼前發黑,再美的景像都成浮云了,她只覺,若再不吃飯,那人沒嗝她先去世了。
然后兩個人拖著一大堆物件艱難地往回走,途徑竹林時還不忘尋回小虎的褲子和衣衫。
還沒走到就見到陳伯急急來尋的身影,一見到人總算松了口氣,語氣埋怨道:“怎的吃飯都不回!”
蕭瑾瑤苦笑一聲,看了看身后的小崽子,恨恨地想,這孩子從哪兒學來的堅持不放棄的良好品質,回頭得改改才是!
踏進屋子聞到飯香,蕭瑾瑤只覺餓得想吃一頭牛。
可惜桌子上沒有牛,只有可憐巴巴的菜幫子。然后她就只好壓制住饑餓,匆匆又將那倒霉的竹鼠和小青蛇給烤了加餐。
飯桌上,倆人大快朵頤的同時還不忘出聲問道:“那人如何了?”
陳伯面帶憂慮地嘆氣道:“還是老樣子。”
她倆對視一眼,默默扒了口飯沒再發問,倒是陳伯似是想到什么傷心事似的又嘆息道:“個人有個人的命,看他自己熬不熬得過去了。”
蕭瑾瑤夾了塊竹鼠肉到陳伯碗里:“沒事兒,您別自責,治得好治不好您都盡力了,他墜崖不怪你,溫揚生病也不怪你,您是大夫不是神仙,生死是他們的造化,您能幫上一把就算是雪中送炭了。不要把事都攬到自己身上,您年紀大了,活得寬心些才是。”
陳伯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語。
蕭瑾瑤踢了踢小虎的凳子。
“是呀爺爺,您別擔心,這個大哥哥可有錢了,今個咱們尋回來好些東西,您瞧!”說著陳伯順著他的手指望了眼那兩個堆積如山的竹簍,又聽小虎道,“待會咱們收拾好了您明個就能拿去城里換錢給大哥哥買藥吃,這樣他病也好得快些不是?”
陳伯聞言點了點頭,眉頭舒展了些,蕭瑾瑤見狀便趕緊說了些其他話將話題蓋了過去。
晚間收拾東西時,小虎還問道:“那些東西都要賣么?”
蕭瑾瑤搖搖頭道:“碎掉的當鋪里不會收的,撿幾件尚好的就成。”
而后三人挑挑揀揀,取了那昆侖玉佩,羊脂玉扳指,玉扣腰帶還有銀鼠皮蓋腿。
小虎指了指今個辛辛苦苦尋回來的佛珠問道:“這個不賣?”
蕭瑾瑤看了眼被找齊的結牌和佛珠搖了搖頭道:“這珠子一看就是常被人拿在手中掐捻的,都盤出包漿了還是給那人留著吧。”
小虎點了點頭又將其用布包起收撿妥當。
皓月柔光映在小娃娃臉上,烏黑的羽睫映出一片陰影,碎發劉海在額前飄動,點漆似的眼睛好似布滿星輝。
小虎被蕭瑾瑤盯得耳垂發燙,羞怯怯道:“姐姐在想什么?”
蕭瑾瑤瞧著他的嬰兒肥臉頰狡黠一笑:“在想你為何不是個女娃娃。”
小虎:“……”
算了,就不該對這個女人報有任何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