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瑤下意識就要回句好啊好啊,還未開口,便見陳伯搶先一步,連忙擺手搖頭道:“公子此話嚴重,相逢既是緣分,救你不過順從本心,不為求取什么回報,你且安心養病,余事不必擔憂。”
賀元闌笑著如沐春風,蕭瑾瑤笑得咬牙切齒。
忿忿望天,氣得飯菜都難以下咽。
又閑談了不知多久,賀元闌才想起什么地開口道:“不知諸位搭救我時,可曾見到周圍有無他人?”
蕭瑾瑤回憶了下,擺了擺首:“沒有,當時撿你時就只見著粉身碎骨的你和那只鮮血淋漓的馬,再無旁人了。”
賀元闌嘴角抽了抽,垂眸無話。
蕭瑾瑤又道:“你墜崖時車上還有其他人?”
賀元闌點了點頭道:“那是我的小廝,打小一塊長大的……”
蕭瑾瑤咧嘴干笑,都這么久了,怕是早已遭遇不測了,又想起那匹被啃得只剩骨架的馬,估摸著那人的下場怕是也差不離了,于是良心發現似的沒有明說,只語氣惋惜道:“公子節哀。”
賀元闌苦笑一下,陷入沉默。
若是如此,那便糟了,此番喬裝出行就是怕驚動另外幾個,如今自己出事,他們指不定又要借機生事,眼下還是得盡快聯系上他人才是。
思及此,他又開口問道:“那不知諸位,可有見到我的隨身玉佩,那是……我貼身之物,持它才能去齊國尋我親人……”
話音一落,眾人頓住。
仨人面面相覷半天沒接話,陳伯老臉一紅,剛想將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便見蕭瑾瑤滿不在乎地開了口。
“哦,你說那個呀……當了。”
“……當了?”
蕭瑾瑤瞅他一眼,下意識雙手抱臂道:“你也不看看咱們家這情況,窮得叮當響了,好容易挖了顆人參準備換錢,結果還拿去給你吊命了,你膝傷如此之重,山中草藥也只是尋常,不得又要花錢去買……當就當了,怎么了?”越說越發硬氣起來。
賀元闌生生被她這氣質喝住,連忙擺手道:“姑娘誤會了,我不是責怪的意思,”頓了頓又道,“那我還有個白玉扳指,那個也可。”
“……也當了。”
“玉扣?”
“……這么說吧,你身上但凡能換錢的都當了。”
賀元闌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了聲,繼續沉默。
到底是別人救了自己,拿去換錢便換錢吧,都是小事,只是失了信物又該如何聯系上其他人,屬實有些麻煩。
眼看著他的面色越來越差,陳伯以為他誤會自己別有用心,趕緊起身往回走,任憑身后人再喊也勸不住。直到一盞茶之后,這才疾步趕來,將票據取出遞給賀元闌道:“公子莫要誤會,實在是事發突然情勢所迫,這是收據,待老夫籌齊銀錢定會將東西贖回原封不動地交還于你。”
賀元闌忙出聲解釋他不是這個意思,卻又在余光掃到票據時手下一滯。
……二十兩?
話說他一個茶盞都不止二十兩,這票據上四樣東西竟只當了二十兩。
他下意識抬頭望向這位面容和藹的老伯,心下不由得生出幾分惱意,如此善人竟敢欺他,待他病好定去砸了那家鋪子。
蕭瑾瑤瞧著他那面色,終于找到共鳴,笑著將陳伯攙扶著坐下才悠悠道:“所幸只當了這么多,到時籌錢去贖倒也方便,行了吃飯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