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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寬闊的大街上只聞由遠及近兩串略顯凌亂的馬蹄聲,為首一名玄衣女子策馬疾馳手執銀鞭朝大街上的人群大喝一聲道:“讓開!”
街上行人一時間倉皇躲避,嘴里不時還有埋怨之聲傳來,身后緊跟著的一名扮相精致的姑娘抱歉地朝眾人一笑,自衣間取出一支繡有芙蓉的藕荷色荷包,將錦繩一松便往空中傾灑,一時間漫天碎銀如驟雨般落下,眾人視線皆被此行徑吸引住視線,待再抬頭時便見那雙影子早已消失在街頭巷尾,依稀可聞一句清脆聲音響起道:“實有急事,諸位笑納。”
眾人聞言這才眉開眼笑,不少人都立時蹲下著急忙慌去撿銀子。
蕭瑾瑤便是這個時候回來的,剛從深巷中出來便覺半空中塵土飛揚,險些迷了她的眼睛。
她揮舞著手臂拂散開面前的浮塵,卻仍是嗆咳不止。才剛上街便覺腳下一硌,正想低頭去看什么情況,誰知腳下不知如是伸出幾雙手來,嚇得連連后退,卻不知怎的,腳下一空,整個人面要往地上迭去。
對面賀元闌本慢心不耐地應付著來人,余光掃見蕭瑾瑤竟要摔倒,腳步下意識往前想扶她一把,奈何被面前無數姑娘給擋了去路,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即將墜地。
正當時,蕭瑾瑤只感覺天旋地轉感覺自己怕是不得不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了,連保護姿勢都擺好了,雙眼緊閉眉頭緊鎖地等待劇痛襲來。
結果半晌,也沒等來自己痛苦墜地,反倒是覺出一雙孔武有力的雙手正穩當地托著自己腰肢,那人雙手溫熱,透過薄衫傳入蕭瑾瑤腰間。她試探著睜開眼,便見面前咫尺之間,是一張俊朗不凡的臉,不似賀元闌那般陰柔,倒頗有幾分英勇之氣。
蕭瑾瑤與之對視幾秒,耳廓上不覺泛上幾分薄紅,再回神時,便忙借力起身沖他施了一禮道:“多謝公子相助。”
卻見那人笑著擺手,恭敬回禮道:“不必客氣。”說完卻仍滿臉笑意盯著眼前人。
蕭瑾瑤本不是這般扭捏的人,也被他這番赤.裸.裸地直視給鬧了大紅臉,直到她自己調整好呼吸方才恢復幾分正常來:“公子老盯著奴家看,這是何意?”
那男人聞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此番行徑是有些失禮了,忙躬身自我介紹道:“在下……姓徐名紀年,家住城西永豐坊,做……做了一些小買賣,剛及弱冠……尚未娶妻,也無納妾,更無外室,打小慣愛習武,不愛讀書……”
蕭瑾瑤聽著他這一連串自我介紹沒忍住失笑打斷道:“你跟我說這么多做什么?”
卻見那徐紀年打著磕巴吞吐道:“在下……想問姑娘可否愿意嫁我為妻?”
他本就緊張,為給自己打氣,說話聲便越發大了,到最后一句時,怕是半天街的人都能聽見了。
一時間撿錢的人,排隊的人都通通往那處望去,就連小虎也目瞪口呆地盯著前方,心下慌得直打擂鼓。
完了完了,這人怕不是來跟他搶鶯娘姐姐的!
求助似的像拉了拉大哥哥衣袖,卻見他也眉眼輕蹙著直盯著前方。
蕭瑾瑤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告白差點給整不會了,呆呆怔在原地半晌。
說實話呢,這人長相確實符合她審美,可這嫁娶一事不能只看臉對吧?再者……她輕咳一聲面帶歉意地笑笑:“公子實在抱歉,奴家其實是個寡婦。”
話音方落,不止徐紀年,便是周遭圍觀之人也都不由發出陣陣惋惜,這么好的姑娘倒是可惜了。
周遭知情者皆知,這徐少爺可是徐老爺的獨子,家中萬貫家財稱得上是蘄州城的大財主,尋常女子若能得他青眼,怕是騙也騙他是單身的,這姑娘倒是實誠!
卻見那徐紀年果真聞言滿面春風換成了喪眉耷眼,口中喃喃失落道:“這樣啊……”
蕭瑾瑤倒不怎么在意外人的看法,畢竟那么好的一位夫君,她已經擁有過了,如今倒也不奢望什么。見之語氣明顯失望,便只好婉言笑道:“公子這般好的人,將來定能覓得一位絕世美人。”
說完再度躬身致謝,兀自走回了常去的那家茶館坐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