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元闌思忖了片刻,突然開口道:“不如去玉京園吧,那兒景致好。”
蕭瑾瑤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推著他往前,忽而想起什么似的想著開口道:“這不是從前你與那拾硯逛過的園子么,好像還見了朵什么花來著?”
“是孔雀曇,那花極少見,乃是貢品,又道是花開百年難得一見,那傻子被忽悠著說是見花便能許愿,便拉著我去了,倒還真讓他見著了……”
這段蕭瑾瑤聽過,遂接口道:“后頭還許愿了,愿望也還成真了,是不是?”
賀元闌淡笑一聲,輕嘆道:“是也不是……那小傻子傻得很,只知道許愿他爹娘沉冤得雪,還許愿能找到弟弟妹妹,倒是不曾為自己想過什么。”
眼見著戳中了他的傷心事,蕭瑾瑤連忙想著打岔遮掩過去,可腦海中盤旋著孔雀曇這個詞揮之不去,越聽越感覺熟悉得很,靜默了片刻才恍然道:“我去,這不是從前在靜妃園子里偷摘的那顆么……”
原先皇后與靜妃不睦,蕭瑾瑤還因著蕭景麒挨了打,這二人梁子就就此結下了,平素小打小鬧的,恩恩怨怨可不在少數,其中一樁便就是蕭瑾瑤她們仨人偷摘了靜妃的寶貝曇花,正值花期的時候被她們守著給掐了,而后便被禁衛軍追得四處亂竄,后來還是小芙兒給拖了后腿,幾人被擒,告到皇后那去,又是一頓好板子。
雖則如此,蕭瑾瑤還是難免露出懷念之意,聞聲便接話道:“那個孔雀曇開花可是白得像明月,閃得像星星?”
賀元闌聞聲一滯:“你怎么知道?”
話音方落,卻又憶起她常行走在旗峰山中,說不定就碰巧遇上了也有可能。
眼瞧著他似是自己說服了自己,蕭瑾瑤便也不再多話,輕笑著推著他往前,還未走到,經過一處游廊,便見前面似是有人正在攀談,聽見聲響便止住了話頭,回身一看,四人相視一眼,蕭瑾瑤只好不情不愿地推著他上前寒暄。
邊往前走,便見前方那人似是正直勾勾盯著自己,眼神有些怪怪的,蕭瑾瑤遵循著宮規不敢多看,待站定后便立時躬身行禮,卻被那人拿手抬住了胳膊。
蕭瑾瑤一時怔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旁賀元闌見狀立時蹙了眉頭,抬手便將蕭瑾瑤拉到自己身后,抬眼望向來人淡聲道:“見過皇兄。”
賀元瑯聞言收回了目光,不咸不淡地開了口:“能在這宮里遇到皇弟倒是件稀罕事,聽聞皇弟前些時日身子不大爽利,如今一看,可是大好了?”
這問的不是廢話么,蕭瑾瑤吐槽道。
賀元闌便也接著同他周旋:“多謝皇兄關心,確是好多了。”
二人對視幾秒,便又各自錯了開。
賀元闌正思忖著吩咐蕭瑾瑤推著自己繼續走,便見那賀元瑯竟又開口了。
“你這位宮女倒是眼生……叫什么名字?”
蕭瑾瑤不著痕跡地與賀元闌對視了一眼,上前見禮道:“見過王爺,奴婢名叫鶯娘。”
“鶯娘?”賀元瑯重復道,“名字倒是好聽,不知是哪個鶯?”
“回王爺,出自‘柳色孤城里,鶯聲細雨中’,乃是黃鶯的鶯。”
賀元瑯走近兩步,溫聲道:“抬眼給本王瞧瞧。”
蕭瑾瑤心下一動,這什么情況,一個兩個的都要瞧她。
正欲抬頭,便聽見賀元闌語帶不悅地攔住了。
“皇兄未免過于孟浪,此乃本王的侍婢,若是無事,臣弟便先走了。”
說著作勢就要往前,卻又被那雙玄色云紋的暗靴擋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