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勢頗足,嚇得雷懷文立時腿腳一軟跪坐在地上,面色不解地望向他問道:“……這是怎么了?”
“你說呢!”說話間一方鎮紙便丟了過來,將雷懷文砸了個正著,只聽他哎喲一聲,捂著腦門不忙道,“侄兒不知!還請叔父說個明白……”
“蠢貨!”雷浚氣得胡子直飛,“是誰讓你私自去漲糧價的!你可知此事若是傳到汴京會有何種后果!”
雷懷文被砸得腦子一片混亂,昨日只是一時氣急,倒也沒想過這么多,如今見他當真動怒,這才有些后怕地解釋道:“侄兒只是氣不過……他們行事如此囂張,都快騎到咱們脖子上來了!”
見他似是還想發作,雷懷文只好弱聲道:“這寧州幽州不也是您的地盤……只要您一句話,誰敢往上捅……就算有個萬一,上頭那位不也會罩著您……”他頓了頓又道,“叔父!反正您也本來就打算做掉他們,待以后將此事都推倒那禛王頭上便是,任由婢女打劫良舍仗勢欺人,彈劾上去有他好果子吃!”
雷浚恨鐵不成鋼地看他一眼,沉默良久方才嘆氣道:“罷了,此事做都做了……”說著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以后沒有我的吩咐,休要再自作主張!”
“是是是!”雷懷文忙迭聲點頭答應。
自那以后,雷府上下戒嚴,蕭瑾瑤本想再溜進去查探下情況,便見里面守衛陡增,將其圍得密不透風,連只蒼蠅怕是都飛不進去,只好悻悻離開。
回了驛館,眾人還在商議著對策,見她歸來那副氣悶的模樣,便也沒再多問。
刺州周邊兩個州縣的糧草顯然都被雷浚把持著,如此再想借調怕已是行不通了,賀元闌想了想又開口道:“若是從汴京運糧過來呢?”
湛琢立時回道:“如今只剩兩天存糧,來回怕是得五六天,許是來不及了。”
眾人便又是嘆氣,蕭瑾瑤最煩處于這種被動局面,恨恨道:“不如咱們直接殺進雷府!管他有什么陰謀詭計,還敵得過姑奶奶的拳頭不成!”
賀元闌瞧她那副快炸毛的架勢,忙過去給她邊順毛邊道:“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你這樣陡然闖進去,人家還要反告你一個謀殺朝廷命官……行了,你就打消這個念頭吧。”
“他此舉交由下人去做,怕是連替罪羊都找好了,萬一東窗事發,也牽扯不到他頭上……咱們此來不過也只是監修堤壩罷了,旁事也干預不了那么多……”
“可若是糧斷,百姓少不了怨聲載道,將事情都怪到你頭上!”蕭瑾瑤出聲辯駁道。
“無妨,還有兩天,再想辦法便是。”
蕭瑾瑤瞧他那么淡然的模樣就來氣:“那你自去想吧!”
說完甩袖出了門,拾硯見狀忙追了出去。
她在前頭負氣走著,拾硯也壓根不敢多話,亦步亦趨地走在她身后,盡忠職守地當個影子。
蕭瑾瑤見狀氣鼓鼓道:“來尋我做什么,還不去幫你那么好主子想主意去!”
拾硯咧嘴一笑,噌噌寫道「奴婢腦子笨,還是來陪姐姐吧!」
蕭瑾瑤斜他一眼,悶聲道:“帶錢了沒有?”
拾硯拍了拍鼓鼓的荷包,示意銀票都在口袋里。
蕭瑾瑤這才露出點笑意來:“走,跟姐消費去!”
拾硯:“??”
拾硯心道,王爺惹了王妃生氣,王妃怒而買買買消氣,倒也無可厚非。
想著便要引她到首飾鋪子那條北街上去,豈料蕭瑾瑤自己有自己的想法,長腿一邁便又徑直往南市走。
而后一路上凡見到什么單挑子的擺地攤的走街的串巷的,只要是個賣菜的,蕭瑾瑤皆是大手一揮,直接給包圓。直到走出南市,菜農都還一路歡送著,就那副陣仗,跟那皇上出巡似的,前呼后擁眾星拱月。
蕭瑾瑤望了眼身后熱情洋溢的百姓們,朗聲笑道:“家中地里若是還有什么菜呀肉呀的,統統備好,明兒我還來買!”